这天晚上出奇地冷，眼看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沈庆摸了摸衣袋里的几十文铜钱，微微叹一口气，就要收摊回去。

    “你能看病？”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沈庆的耳畔响起。沈庆循声看去，地上坐着一个老乞丐。

    老乞丐整张脸都盖在花白的头发里，只眼睛和口鼻露在外面。他微微喘着气，白色的蒸汽便从他的口鼻里冒了出来。

    沈庆微微一笑道：“我可以试试。”老乞丐盯着沈庆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双手撑起身子，一摇一晃向前挪去。

    这时沈庆才注意到，这乞丐是用手走到这里的。

    老乞丐一边挪动身子，一边喃喃道：“我本该死心的，没有人能治得了他的。没有人没有人”他口中不断重复这句话，径自走向巷口。

    “老人家，你等一等！”沈庆回过头来，追了上去。

    老乞丐停了下来，抬起头，露出一双饱经风霜的面庞来。

    “刘三告诉我，凤凰楼下有一个神医，所以我来找你。”老乞丐说道。

    “刘三？”沈庆疑惑地问道。

    “你治好了他多年的腿伤。”

    沈庆想起来了，早上他确实为一个人治过腿。

    “你既然找到我，为什么又要走？”

    老乞丐想要说，却没有开口，只是盯着沈庆看。

    “你是信不过我。”沈庆笑着说道：“因为你看我衣衫不整，神医当然是一个仙风道骨般的人。”

    老乞丐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如果治不好，你顶多再失望一次，万一我能治好，错过了岂不可惜？”

    老乞丐沉思了一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你跟我来。”

    一直走了七八个巷子，来到一间低矮潮湿的屋子里。原本就不大的屋子，被一张床占得满满的。

    床上躺着一个人，三十岁不到，看来是老乞丐的儿子。听到声响，他睁开眼来：“爹，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欢儿，爹找了一个郎中”

    “爹！我不是说过么，我再也不看郎中，你为什么还要”老乞丐还没说完，躺着的男子就打断了他。

    “再试这一次，如果这次也像以前一样，我们就死心！”

    “每一次，你都会这么说！”男子不再说话，把脸别到了一边。

    老乞丐抬起头来，满怀歉意地望着沈庆。沈庆走过去，揭开了盖在男子身上的被褥。

    沈庆并不是一个容易吃惊的人。从医三十年，沈庆见过不少奇状怪症，但这一次，连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男子双膝以下的肌肉已经全部烂掉，露出发青的骨头来。骨头上的霉点有黑有红，看上去十分骇人。更糟糕的是，他的大腿也开始腐烂，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来。

    沈庆重新盖上被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来：“腐烂之症，最忌讳的就是待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你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干燥向阳的屋子？”

    老乞丐道：“我也知道这里对欢儿的病情不利，可是若到干燥的地方，欢儿的双腿便如千万根针扎一般，痛不能耐。尤其是碰到阳光，当真是生不如死。没办法，我们只能待着这屋子里，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腐烂。”

    沈庆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症状是何时出现，那前后的情形，你们还记得吗？”

    老乞丐没有说话，而是撑起身子，转身又往外走。沈庆只好跟了出去。

    来到屋外，老乞丐抬起头来望着夜空，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得从三年前说起。在这均州城中，有一个富商，名叫孔祥成。他经营着十二家酒楼，五家布庄，一家钱庄，共有十八家店铺，均州人都叫他孔十八。”说到这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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