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先生一点点搬开堵在排水渠洞口上的碎石后被吓得摔在地上,他指着里边大喊:“尸体,里边有一具的尸体!”
女孩儿痛哭着扑向洞口,撕心裂肺的喊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别人,也没有伤害别人的能力,我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做错了!我知道我会破坏电器,但是只要电器不打开就没问题,所以我都是后半夜才出来活动活动,我已经让步了,已经让步了啊!”
我看了一眼赵凡军,他轻轻走到女孩儿身边蹲下来,说道:“她……已经死了吗?”
排水渠里的“尸体”和杳然穿着一模一样的服饰,因为角度问题我们只能从衣服上分辨出来里边也是一个女子。
女孩儿听到赵凡军的话后忽然一愣,然后慌慌张张的擦干眼泪,说:“对对对,她已经死了,求求你们,她已经死了,就让她死在这里吧。”而后她开始搬起碎石试图重新将洞口堵住。
赵凡军没有阻止她,而是掏出手机,跟我们说,“我让沈科长过来吧。”
我问:“让沈阿姨过来干嘛?”
赵凡军指着洞口说:“当然是先把里边那个女孩儿治好。”
“没死?”许先生问。
天亮的时候沈阿姨和禾叔叔到了,他们是开着一辆崭新的救护车过来的。
赵凡军虽然能说会道,在谈判领域很厉害,但某些事情是无法用谈判来解决的。相比于赵凡军,女孩儿似乎更加相信沈阿姨,她来到现场后和赵凡军耳语几句,而后她走到杳然身边蹲下来,轻轻抚慰着杳然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孩子,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一定很艰难,虽然阿姨无法跟你一起分担过去的痛苦,但是阿姨可以陪你一起享受以后的快乐,你愿意吗?”
紧跟着女孩儿就“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扑进了沈阿姨的怀里。
女孩儿趴在沈阿姨的怀里哭了很久,嘴里嘟囔着一些她过往的事情。其实她的过往并不复杂,甚至跟我有的童年有一些相似,她很小就“被动觉醒”了超常能力,她的家人把她当成怪物,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就把她丢弃在了路边的杂草丛里。自那之后她跟野狗抢过食,跟野猫打过架,和黑夜为伴,与白天绝缘,相比于她,我是幸福的。
她说她没有名字,父母抛弃她之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她曾经捡到过一张坏掉的古琴和一本名叫《捣衣》的琴谱,她不认识字,但跟我当初的情况很类似,看着那些方块字时间久了,听别人说话,看别人读书,自己学会了识字,她从琴谱里找出两个字当作自己的名字。
她叫杳然——始则感秋风而捣衣,继则伤鱼雁之杳然,终则飞梦魂于塞北。
这个词语在字典里的解释是这样的:渺远、幽深。
她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远离人群:看不到,听不见,无影无踪。
沈阿姨轻轻将她推离怀抱,扶着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手帕,说:“没关系的杳然,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杳然,你饿不饿,这里的事情让他们处理,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好!”
看来杳然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社会,她对生人的恐惧感更多的来自于少年时期和那一次被骗的经历,可是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们吓了一跳。
她说:“我先去把她叫醒,她才需要吃东西。”
等等,什么叫“把她叫醒”,虽然赵凡军说里边那个女孩儿肯定没死,可……难不成在冬眠么?
杳然将“尸体”从排水渠里拖出来,在清晨的日光下,我们终于看清了“尸体”的模样:白的病态、骨瘦如柴,和杳然有七分相似,活像一对儿双胞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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