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拢过来,小馋虫又沉沉睡去,往大神怀中钻了钻。
熙河望着美酒不动分毫,只是望着堂姐如同饮牛。假若阿宁醒了,肯定是要细细的说上一句:牛嚼牡丹。
“寥芜,你怎么了。”
“熙河,你说他还活着吗?”
熙河想起在大佑王宫中的那人,道“不晓得。”
也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美人饮酒,风月无声。
寥芜嗤道:“妖孽。”
大神岿然不动道:“阿宁喜欢。”
寥芜正正神色“熙河,可你当真觉得,阿宁能上得了昆仑。你已活了三千载的年岁,怎么近来越来越糊涂。”
熙河眯了眯双眼,那双眼中分明是神祗从来没有过的迷茫与无助。
他喃喃“不知道,只是觉得,她一个笨姑娘,也在使劲着。我不想放手,你不知道,阿宁是个小气且记仇的姑娘。我怕一旦她伤了心,再难开心。”
阿宁在熙河怀中,忍着不哭出来,她知道她们如今这样欢欣都是偷得的时光。这姑娘使劲儿克制着自己,怕稍微一丁点的悲伤淹没了那人的悉心相护,翼翼小心。
她觉着吧,爹爹不计较,她不行,她不过练澄邑中小小一女子。他担着天下不妄动,难道便不恸。第二日,竟有精兵百人,肩担十里红稠,那人剑眉星目,一袭黑衣铁甲,太阳之光在他面前弱了几分。
“禀城主,南阳易清远公子领家臣在冉前来拜会。”
有音如碎玉,响彻巫山。甚至传到阿宁和熙河后山所在的止水阁来。
“在冉将军献雪顶芙蓉十三株,
南海蓝珠十三斛
东陵水晶十三朵
西北骏马十三匹
巴山竹简十三箱
又有雷城县邑十三
滇地美人十三
牙山瓜片十三
吴地女儿红十三坛
贺帝子垂衣临岷江,愿帝子长寿无极,永享城主之尊。”
寥芜依旧冷冷的坐着,这大殿有些年岁,为了显为君者威严,殿顶极高,最高处高不胜寒。
她坐在那里,好似永恒孤寂。
殿下的朝臣唯唯诺诺,又敬又怕。她孤零零身居高位,睥睨众生。
寥芜此刻简直想要冷笑出声,雪顶芙蓉是诀别,南海蓝珠是逢场作戏,东陵冰晶是年少痴念,西北骏马和巴山竹简是她为数不多的好时光。雷城十三县邑,是她曾经拼死守护而后不得不舍弃的山河,滇地美人是她曾经冷眼赏赐的玩物,牙山瓜片是那人的心头好,吴地女儿红是初相识、故人归。后来生生成为了不归。他祝福她长寿无极,永享尊荣。他或许日日夜夜祝祷,祝祷她孤寂一生,永陷桎梏。
他一桩一件都摆出来,说着他的恨与屈,可能铁衣将军也难知,同时诉诸于那眉间一点殷红的狠毒女子的还有念与痴缠。
寥芜如今已经很冷静,最起码不会是当初那个为了一坛酒便惹事的麻烦丫头。
易清远笑了笑“城主别来无恙。”
寥芜神色依旧清冷,也不想同他再多做纠缠。
突然想起阿宁来,又想着气一气那个玉人弟弟,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
“易家主远道而来,无极,带远客去止泠阁休息。”
易清远不明就里,怎么一向冷淡的城主没有即刻轰他出去,哈哈,想来是在冉的那些礼物有功。
乐呵呵同无极叙着话离开。
在冉转身时,竟抬起头,定定的看了寥芜一眼,似嘲还讽。
可我们冷眼瞧着,那分明是狐假虎威的不忿,之后藏着的,是欲语换休、欲语换休,天也不凉也无秋,却道当时少年你咋啦,不上高楼,已尽天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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