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身在回程的货车上了,阳光柔中含烈正是晨午交界的时候。这车是进山前和司机师傅讲好的,可以一路把我们送到邯郸客运站,这说明离开山中的“圈沟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为何,与姥爷分别时并没有叫醒我。我妈见我醒来,微笑着刮了下我鼻子,却无言语。昨晚眼见之事实在太过惊悚,仍令我心有余悸,难道只是一场梦?
我歪了歪头,发现苏凯正在二舅妈怀中熟睡。而我爸和二舅他们正背靠侧护栏发怔,每个人都沉默不语,车厢内一片死寂。纵使我再年幼,仍然可以嗅出气氛中暗涌的诡异。
尽管一路无话,但这些大人们眼神中那深深的焦虑和恐惧无疑在宣告着:祝寿的那天晚上,绝对发生了什么!
在人类发展进程中,总会发生一些事件影响甚至改变历史走向。这种现象同样适用于人生,而对我来说,真正意义上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是我十三岁时,母亲因故去世,不久后我爸就和他多年藕断丝连的初恋结了婚,还带来个私生女。如同所有的狗血肥皂剧一样,我的生活开始急转直下,这老家伙对我一言不合就是拳打脚踢。我奶奶心疼我,初三那年就将我接回了老家居住,从此便和这老家伙鲜少见面。
至于第二件事则很简单,它和我前文提到的苏凯有关。同样是十三岁,这小子和老爹迁入了美利坚,在资本主义的轰炸下茁壮成长,毕业后就职于美国梅奥诊所。由于时间空间上的巨大差异,我和他联系周期很不固定,基本是点到为止。直到那年八月份的一天,苏凯突然发来一封电子邮件,邮件里只有十个字,却是个极其可笑的问题:江莱,你相信世上有神吗?
早在发邮件的前一个月,苏凯就来了中国,他受首都医科大学邀请来做医术交流访问。而在此期间,遇到了一个名叫“金筱荷”的漂亮姑娘,当真是一见钟情,被他视作了女神,我估摸着这邮件里的“神”是在说那姑娘。
苏凯了解到金筱荷准备报名参加八月份的北京大学养老调查活动,觉得是个增进感情的大好机会,果断推迟了回美国的时间,想要一同参加,可惜这个活动要求四人一组方可报名。他在异国他乡那么久,在中国那有什么认识的人,便第一时间想到了我,写信让我江湖救急。
时下我刚从公司辞职,正准备外出散心,便点头答应了。为了凑够人数,我把我的好基友“大鱼”也捎带上了。大鱼本名“杨鲲”,我们俩是发小,后来我搬去奶奶家住才断了联系。命运使然,长大后我们竟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从此就经常混在一起了。这家伙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自称还练过日本空手道,不拉出来搬行李简直是暴殄天物。总结来说,这趟四人行就是,金筱荷为研究,苏凯为泡妞,我为旅游,大鱼冤大头。
北京大学这个养老调查研究活动规则蛮简单的,它只提供个经纬度和卫星地图,我们拿着gps去找临近访户即可。而根据经纬度信息,接下来要寻觅的对象,位置大致在云南省中部的哀牢山脉。
准备妥当后,我们一行七人,先飞机再大巴再野摩托再步行爬山,足足花费了两天时间才一路杀到了半山腰的八抱树村。
村子里接待我们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金筱荷老早就和她打了招呼,我们称她为“丽姑”。她为人很爽朗,热情地招待我们去她家备好的客房休息。
待洗完澡,丽姑就吆喝着我们出房吃饭。趁着吃饭时,我们便和丽姑攀谈起来,一聊之下才了解到哀牢山挺不寻常。这山中动植物资源极其丰富,正因如此,各种以保护或探险为名义的队伍会不时来光顾此地。
金筱荷是我们四人中干劲最足的,刚用膳完毕就开始拿着地图询问,她根据坐标在大致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指给丽姑看。
丽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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