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床，英女侠揉着咕咕叫的肚皮，讪笑嗫嚅着：

    “玲儿妹妹……有早餐吃吗？……昨晚那碗面条，已经……投胎转世了。”

    肖玲点点头走出去。

    老半天不见肖玲回来，英女侠就踱到园子里，百无聊奈地去敲逍遥生的房门。这时候肖玲拿了两个馒头从拐角处走出来，怔了一下说：

    “我哥出门了。”

    “抓鬼去了吗？”

    肖玲摇头。

    见肖玲站着不动，馒头也不递过来，英女侠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是。”

    “那你就说呀。”

    肖玲终于开口说：

    “我哥已经有意中人了。飞燕女。”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他们是指腹为婚。”

    “哦。”英女侠接过馒头，认真地听着。

    “你的出现可能会打击到他们。他们本来就闹了点小别扭。他们……”

    “我懂了。”英女侠打断她的话。

    肖玲呆呆的，目光中满是怜悯。

    “……凤凰不栖權木枝，小庙供不起大菩萨……我哥是家里的独苗，肩负捉鬼使命，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你今天说话怎么一曲曲地？你不是嘴笨么？”

    “不爱说话不等于不会说话。这是十贯铜钱，你拿着做盘缠好了。”

    “不要你的钱。你哥呢？我道个别去。”

    “爹让他去飞燕女家送节去了。”

    “什么节？端午早过了，中秋还没来。”

    “七夕情人节。”

    “稀奇！”英女侠大口咽下馒头，拍拍手上的残渣，“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个风俗。”

    她心里特别酸楚，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不是因为逍遥生名草有主，而是忍受不了被人扫门逐客。“这套衣服……”

    “送给你了。”肖玲连忙说。

    “那……后会有期。”

    英女侠向门外走，走出大门的时候，肖玲冲到门槛前，噙着眼泪说：

    “这……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英女侠很感激，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

    英女侠流浪在喧嚣的街头，行尸走肉一般迷茫，心中似乎在期盼着逍遥生的突然出现，但又明知这绝不可能。在这陌生的集市，此刻她感觉到万分的孤独，那种凄凉，与独自行走在旷野坟林间没丝毫区别，乡愁如利箭穿心而过，化作忍不住的眼泪……

    ※※※

    钟馗祠里。

    “爹！你怎么能这么做！她一个孤身女子，孱弱无助……”

    “跪下！”肖老爷子一声怒吼，吓得逍遥生半截话缩回喉咙，固执了片刻，偏着脑袋双膝跪地，神情极不甘心。

    “给钟馗祖师爷跪下！”

    逍遥生只得挪动膝盖转了半圈，面朝神龛。

    老爷子再不出声，似乎是让逍遥生自个儿反省。

    逍遥生跪了好久，觉得肚子也饿了、膝盖也麻了，便偷偷地回头瞄了一眼。

    身后空椅凉茶。老爹早出去了。

    逍遥生便缓缓地站起身。还没站稳，门吱呀一响，有人进来，吓得他魂不附体忙又下跪。

    进来的是丁大锤和马长戈。逍遥生吁一口气，又站起身子。

    “丁叔叔、马叔叔。”逍遥生向来对这两位长者比对自己的老爹还尊敬。

    丁、马二人坐到破板凳上，马长戈说：“来，坐到这边来，我们要跟你好好聊一聊。”

    逍遥生闻言头大开炸，暗叫不妙，道德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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