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道:“婶子辜负了我的孝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若有这个意思昨儿还不求婶子.如今婶子既知道了我倒要把叔叔丢下少不得求婶子好歹疼我一点儿。”
凤姐冷笑道:“你们要拣远路儿走叫我也难说.早告诉我一声儿有什么不成的多大点子事耽误到这会子.那园子里还要种花我只想不出一个人来你早来不早完了。”贾芸笑道:“既这样婶子明儿就派我罢。”凤姐半晌道:“这个我看着不大好.等明年正月里烟火灯烛那个大宗儿下来再派你罢。”贾芸道:“好婶子先把这个派了我罢.果然这个办的好再派我那个。”凤姐笑道:“你倒会拉长线儿.罢了要不是你叔叔说我不管你的事.我也不过吃了饭就过来你到午错的时候来领银子后儿就进去种树。”说毕令人驾起香车一径去了.
贾芸喜不自禁来至绮霰斋打听宝玉谁知宝玉一早便往北静王府里去了.贾芸便呆呆的坐到晌午打听凤姐回来便写个领票来领对牌.至院外命人通报了彩明走了出来单要了领票进去批了银数年月一并连对牌交与了贾芸.贾芸接了看那批上银数批了二百两心中喜不自禁翻身走到银库上交与收牌票的领了银子.回家告诉母亲自是母子俱各欢喜.次日一个五鼓贾芸先找了倪二将前银按数还他.那倪二见贾芸有了银子他便按数收回不在话下.这里贾芸又拿了五十两出西门找到花儿匠方椿家里去买树不在话下.
如今且说宝玉自那日见了贾芸曾说明日着他进来说话儿.如此说了之后他原是富贵公子的口角那里还把这个放在心上因而便忘怀了.这日晚上从北静王府里回来见过贾母王夫人等回至园内换了衣服正要洗澡.袭人因被薛宝钗烦了去打结子秋纹碧痕两个去催水檀云又因他母亲的生日接了出去麝月又现在家中养病虽还有几个作粗活听唤的丫头估着叫不着他们都出去寻伙觅伴的玩去了.不想这一刻的工夫只剩了宝玉在房内.偏生的宝玉要吃茶一连叫了两三声方见两三个老嬷嬷走进来.宝玉见了他们连忙摇手儿说:“罢罢不用你们了。”老婆子们只得退出.
宝玉见没丫头们只得自己下来拿了碗向茶壶去倒茶.只听背后说道:“二爷仔细烫了手让我们来倒。”一面说一面走上来早接了碗过去.宝玉倒唬了一跳问:“你在那里的?忽然来了唬我一跳。”那丫头一面递茶一面回说:“我在后院子里才从里间的后门进来难道二爷就没听见脚步响?"宝玉一面吃茶一面仔细打量那丫头:穿着几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倒是一头黑きき的头挽着个シ容长脸面细巧身材却十分俏丽干净.
宝玉看了便笑问道:“你也是我这屋里的人么?"那丫头道:“是的。”宝玉道:“既是这屋里的我怎么不认得?"那丫头听说便冷笑了一声道:“认不得的也多岂只我一个.从来我又不递茶递水拿东拿西眼见的事一点儿不作那里认得呢。”宝玉道:“你为什么不作那眼见的事?"那丫头道:“这话我也难说.只是有一句话回二爷:昨儿有个什么芸儿来找二爷.我想二爷不得空儿便叫焙茗回他叫他今日早起来不想二爷又往北府里去了."刚说到这句话只见秋纹碧痕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进来两个人共提着一桶水一手撩着衣裳趔趔趄趄泼泼撒撒的.那丫头便忙迎去接.那秋纹碧痕正对着抱怨"你湿了我的裙子"那个又说"你踹了我的鞋.忽见走出一个人来接水二人看时不是别人原来是小红.二人便都诧异将水放下忙进房来东瞧西望并没个别人只有宝玉便心中大不自在.只得预备下洗澡之物待宝玉脱了衣裳二人便带上门出来走到那边房内便找小红问他方才在屋里说什么.小红道:“我何曾在屋里的?只因我的手帕子不见了往后头找手帕子去.不想二爷要茶吃叫姐姐们一个没有是我进去了才倒了茶姐姐们便来了。”
秋纹听了兜脸啐了一口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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