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个是谁?原来这一个名唤贾蔷亦系宁府中之正派玄孙父母早亡从小儿跟着贾珍过活如今长了十六岁比贾蓉生的还风流俊俏.他弟兄二人最相亲厚常相共处.宁府人多口杂那些不得志的奴仆们专能造言诽谤主人因此不知又有什么小人诟谇谣诼之词.贾珍想亦风闻得些口声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与房舍命贾蔷搬出宁府自去立门户过活去了.这贾蔷外相既美内性又聪明虽然应名来上学亦不过虚掩眼目而已.仍是斗鸡走狗赏花玩柳.总恃上有贾珍溺爱下有贾蓉匡助因此族人谁敢来触逆于他.他既和贾蓉最好今见有人欺负秦钟如何肯依?如今自己要挺身出来报不平心中却忖度一番想道:“金荣贾瑞一干人都是薛大叔的相知向日我又与薛大叔相好倘或我一出头他们告诉了老薛我们岂不伤和气?待要不管如此谣言说的大家没趣.如今何不用计制伏又止息口声又伤不了脸面。”想毕也装作出小恭走至外面悄悄的把跟宝玉的书童名唤茗烟者唤到身边如此这般调拨他几句.
这茗烟乃是宝玉第一个得用的且又年轻不谙世事如今听贾蔷说金荣如此欺负秦钟连他爷宝玉都干连在内不给他个利害下次越狂纵难制了.这茗烟无故就要欺压人的如今得了这个信又有贾蔷助着便一头进来找金荣也不叫金相公了只说"姓金的你是什么东西!"贾蔷遂跺一跺靴子故意整整衣服看看日影儿说:“是时候了。”遂先向贾瑞说有事要早走一步.贾瑞不敢强他只得随他去了.这里茗烟先一把揪住金荣问道:“我们y屁股不y屁股管你фx相干横竖没y你爹去罢了!你是好小子出来动一动你茗大爷!"唬的满屋中子弟都怔怔的痴望.贾瑞忙吆喝:“茗烟不得撒野!"金荣气黄了脸说:“反了!奴才小子都敢如此我只和你主子说。”便夺手要去抓打宝玉秦钟.尚未去时从脑后飕的一声早见一方砚瓦飞来并不知系何人打来的幸未打着却又打在旁人的座上这座上乃是贾兰贾菌.
这贾菌亦系荣国府近派的重孙其母亦少寡独守着贾菌.这贾菌与贾兰最好所以二人同桌而坐.谁知贾菌年纪虽小志气最大极是淘气不怕人的.他在座上冷眼看见金荣的朋友暗助金荣飞砚来打茗烟偏没打着茗烟便落在他桌上正打在面前将一个磁砚水壶打了个粉碎溅了一书黑水.贾菌如何依得便骂:“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了么!"骂着也便抓起砚砖来要打回去.贾兰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极口劝道:“好兄弟不与咱们相干。”贾菌如何忍得住便两手抱起书匣子来照那边抡了去.终是身小力薄却抡不到那里刚到宝玉秦钟桌案上就落了下来.只听哗啷啷一声砸在桌上书本纸片等至于笔砚之物撒了一桌又把宝玉的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贾菌便跳出来要揪打那一个飞砚的.金荣此时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地狭人多那里经得舞动长板.茗烟早吃了一下乱嚷:“你们还不来动手!"宝玉还有三个小厮:一名锄药一名扫红一名墨雨.这三个岂有不淘气的一齐乱嚷:“小妇养的!动了兵器了!"墨雨遂掇起一根门闩扫红锄药手中都是马鞭子蜂拥而上.贾瑞急的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那个谁听他的话肆行大闹.众顽童也有趁势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在一边的也有直立在桌上拍着手儿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间鼎沸起来.
外边李贵等几个大仆人听见里边作起反来忙都进来一齐喝住.问是何原故众声不一这一个如此说那一个又如彼说.李贵且喝骂了茗烟四个一顿撵了出去.秦钟的头早撞在金荣的板上打起一层油皮宝玉正拿褂襟子替他揉呢见喝住了众人便命:“李贵收书!拉马来我去回太爷去!我们被人欺负了不敢说别的守礼来告诉瑞大爷瑞大爷反倒派我们的不是听着人家骂我们还调唆他们打我们茗烟连秦钟的头也打破.这还在这里念什么书!茗烟他也是为有人欺侮我的.不如散了罢。”李贵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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