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房分.)
雨村犹未看完忽听传点人报:“王老爷来拜。”雨村听说忙具衣冠出去迎接.有顿饭工夫方回来细问.这门子道:“这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皆损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今告打死人之薛就系丰年大雪之雪也.也不单靠这三家他的世交亲友在都在外者本亦不少.老爷如今拿谁去?"雨村听如此说便笑问门子道:“如你这样说来却怎么了结此案?你大约也深知这凶犯躲的方向了?”
门子笑道:“不瞒老爷说不但这凶犯的方向我知道一并这拐卖之人我也知道死鬼买主也深知道.待我细说与老爷听:这个被打之死鬼乃是本地一个小乡绅之子名唤冯渊自幼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只他一个人守着些薄产过日子.长到十**岁上酷爱男风最厌女子.这也是前生冤孽可巧遇见这拐子卖丫头他便一眼看上了这丫头立意买来作妾立誓再不交结男子也不再娶第二个了所以三日后方过门.谁晓这拐子又偷卖与薛家他意欲卷了两家的银子再逃往他省.谁知又不曾走脱两家拿住打了个臭死都不肯收银只要领人.那薛家公子岂是让人的便喝着手下人一打将冯公子打了个稀烂抬回家去三日死了.这薛公子原是早已择定日子上京去的头起身两日前就偶然遇见这丫头意欲买了就进京的谁知闹出这事来.既打了冯公子夺了丫头他便没事人一般只管带了家眷走他的路.他这里自有兄弟奴仆在此料理也并非为此些些小事值得他一逃走的.这且别说老爷你当被卖之丫头是谁?"雨村笑道:“我如何得知。”门子冷笑道:“这人算来还是老爷的大恩人呢!他就是葫芦庙旁住的甄老爷的小姐名唤英莲的。”雨村罕然道:“原来就是他!闻得养至五岁被人拐去却如今才来卖呢?”
门子道:“这一种拐子单管偷拐五六岁的儿女养在一个僻静之处到十一二岁度其容貌带至他乡转卖.当日这英莲我们天天哄他顽耍虽隔了七八年如今十二三岁的光景其模样虽然出脱得齐整好些然大概相貌自是不改熟人易认.况且他眉心中原有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t从胎里带来的所以我却认得.偏生这拐子又租了我的房舍居住那日拐子不在家我也曾问他.他是被拐子打怕了的万不敢说只说拐子系他亲爹因无钱偿债故卖他.我又哄之再四他又哭了只说我不记得小时之事!这可无疑了.那日冯公子相看了兑了银子拐子醉了他自叹道:我今日罪孽可满了!后又听见冯公子令三日之后过门他又转有忧愁之态.我又不忍其形景等拐子出去又命内人去解释他:这冯公子必待好日期来接可知必不以丫鬟相看.况他是个绝风流人品家里颇过得素习又最厌恶堂客今竟破价买你后事不言可知.只耐得三两日何必忧闷!他听如此说方才略解忧闷自为从此得所.谁料天下竟有这等不如意事第二日他偏又卖与薛家.若卖与第二个人还好这薛公子的混名人称呆霸王最是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而且使钱如土遂打了个落花流水生拖死拽把个英莲拖去如今也不知死活.这冯公子空喜一场一念未遂反花了钱送了命岂不可叹!”
雨村听了亦叹道:“这也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不然这冯渊如何偏只看准了这英莲?这英莲受了拐子这几年折磨才得了个头路且又是个多情的若能聚合了倒是件美事偏又生出这段事来.这薛家纵比冯家富贵想其为人自然姬妾众多淫佚无度未必及冯渊定情于一人者.这正是梦幻情缘恰遇一对薄命儿女.且不要议论他只目今这官司如何剖断才好?"门子笑道:“老爷当年何其明决今日何反成了个没主意的人了!小的闻得老爷补升此任亦系贾府王府之力此薛蟠即贾府之亲老爷何不顺水行舟作个整人情将此案了结日后也好去见贾府王府。”雨村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事关人命蒙皇上隆恩起复委用实是重生再造正当殚心竭力图报之时岂可因私而废法?是我实不能忍为者。”门子听了冷笑道:“老爷说的何尝不是大道理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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