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燕王的大事。他拖着病体来见裴行俭,却见此人正挥毫泼墨,心无旁骛,神情专注之极。
林凡心头火起,正要上前质问,一只手中突然按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林凡回头一看,正是顾少卿。
顾少卿探身观瞧,忽的击掌赞叹道:“守约端的好字!厚重凝实,暗藏机锋,但论这番功底,怕是燕王也及不上!”
裴行俭笔端一颤,蓄势已久的一笔说什么也拖不下去了,只得颓然掷笔,苦笑道:“少卿须赔我一幅好字!”
顾少卿笑道:“守约的字,我怎么陪的起?不如他日我求燕王一幅墨宝赔你。”
裴行俭喜道:“那自是好的,燕王的字在下向来佩服。”
顾少卿道:“我想来眼高手低,虽然一笔字拖拖沓沓,可这眼光还是有的。燕王的字极是飘逸洒脱,奈何有风骨而无根基,比不得守约啊。”
“守约怎敢和燕王相提并论?”裴行俭看了顾少卿一眼,摇头道:“少卿是来考我了。燕王根基在于幽燕之地,此番如龙入海,脱胎换骨自不在话下。”
林凡虽然为人老实,却是不傻。那两人的对话开始听得他满头雾水,后来却也隐约明白了大概。心中只觉这读书人说话真是拐弯抹角,远不及薛礼那等武人痛快豁达。
顾少卿没有接裴行俭的话,突然转头问林凡:“林统领觉得燕王此番为何单把裴将军留下镇守?”
林凡一愣,顺口答道:“此去潼关凶险异常,裴将军功夫不……恩,裴将军更擅运筹帷幄,不宜去的。”他本意是裴行俭功夫不济,终于临时改口,却是人人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裴行俭点点头,丝毫不以为意,接口道:“运筹帷幄不敢当。林统领说的没错,守约功夫甚差,去之无用,反会成了累赘。不过燕王还有一个意思……”说到此处,他不再言语,看了看顾少卿。
顾少卿一笑,道:“守约又考较起我来了!想着几千人的行动,就算再是隐蔽,终究会有痕迹可寻,估计不久便会接战;薛礼善攻,守约善守,燕王可算人尽其能,安排的实在妥贴。”
林凡心头释然,旋即又问道:“那将军为何后撤?倘若燕王有什么意外,那便远了一分,怕是回救不及。”
裴行俭笑道:“行军来时,我看此处十分适合设伏,便暗暗记下了。这里最适合以寡击众,我军已然占了地势。再说以燕王之能,又辅以仁贵的神勇,潼关唾手可得!林统领实在是多虑了。”
说到此处,他走到林凡身前,凝神观察他的伤口,满是关切之意。
“统领的伤可是大好了?”
林凡一愣,心头一阵感激,一丝疑虑已然去了个踪影皆无。
“劳裴将军挂怀,已经不碍事了。”
“少时或许便要两军交锋,守约已然有了破敌之计,不过还请统领和众家兄弟交代一下,以免出了疏漏。”
“正该如此,将军放心,在下就去。”
顾少卿看着林凡匆匆出帐,心中极是佩服。转头微笑道:“此番一来便可令行禁止,不枉守约一番苦心。”
裴行俭却毫无笑意,道:“少卿是否不齿守约的为人?”
顾少卿一愣,道:“哪里的话?”
裴行俭肃然道:“手段虽是高明,却用在自家兄弟身上,少卿虽说夸赞,心头怕是不以为然吧?在下刚入王府,恬居高位,不服者甚众。倘若不用些手段,如何为燕王出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初衷是好的,又何所谓手段?倘若置身相处,少卿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顾少卿静心寻思,觉得自己刚才确实隐隐有如此的想法。军师幕僚最怕心存偏见,让主观印象左右自己的判断,他越想越心惊,当下躬身道:“守约教训的是,少卿错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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