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决定暂时不讨论留级这种惊悚的事，“你以前坐过那趟车？”

    “每个学期开学的时候都坐，否则就只有直升飞机过去。校园在山里，只有这趟火车去那里，没人知道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之前就开始运营了。”苏格尔说，“不过别担心，总会来车的，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

    “阶级？”风邪零问，“什么东西？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

    “一种类似贵族身份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有一些特权，学校的资源会优先向他提供，比如优先派车。”

    “你读了八年阶级还不够高？”

    “实不相瞒，我在挣扎在退学和补学分的困境之中！”苏格尔响亮地打了个嗝儿。

    风邪零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

    他和苏格尔在芝加哥火车站度过了两个晚上了，因为不知道列车什么时候会到，所以只能裹着毯子睡在候车大厅的长椅上。

    苏格尔满不在乎，他说对他而言每次返校都是这样的，怪只怪他们的阶级低，阶级高的学生到达车站就会有车来接，从通道上车，不会引起任何骚动。风邪零不得不问他们俩的阶级到底有多低。苏格尔说大概和中世纪的农奴阶层差不多。

    候车大厅里只剩他们俩了，苏格尔抱着课本四处溜达，念书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风邪零把毯子裹在身上，侧躺在木质的长椅上。他的意识渐渐地有点昏沉，隐约听到远处的悦耳的蜂鸣声。

    那悦耳的蜂鸣，犹如梵音入耳，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似的，让人忍不住瞑目沉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蜂鸣回荡，似乎来自很远处的巨树，风邪零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想到月下王殿和遥远处的巨树影子，想到天空飘落着巨树那樱红色的树叶伴随着月光落在了一个人影的身上，月光不能照亮他的面孔，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他看着圆月，那轮月亮大的不可思议，半轮沉在地平线以下。

    风邪零吃了一惊，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疯狂c瑰丽而又真实，似乎他曾亲眼目睹那壮丽的一幕。

    为什么会有那么单调悦耳的蜂鸣声？风邪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是在芝加哥，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公路，声音嘈杂，人声鼎沸。为什么他能听到的只有那个单调孤独的蜂鸣声？

    他从长椅上坐起来，一轮巨大的月亮在落地窗外缓缓升起，月光泼洒进来，仿佛扑进海岸的潮水。整个候车大厅被笼罩早清冷如水的月光之中，窗格的影子投射在长椅靠背上，一个发色为血红色的少年沉默地坐着，抬头迎着月光。

    风邪零四下张望，找不到苏格尔，门口的警卫也不见了，远处赛百味的三明治店熄了灯，这里只剩下他和那个少年。

    他觉得很奇怪，却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此刻候车大厅里有一种让人不敢打破的沉寂。

    少年看起来是个中国人，大约十四五岁，穿着一件赤黑古衣，那件赤黑古衣上的古老血红纹路繁复久远

    风邪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少年为什么脸上流露出那种“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的沉默和悲伤，而且空着那么多排长椅，少年偏偏坐在他身边，像是在等他醒来。

    风邪零把毯子掀开，坐在少年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月光，时间慢慢地流逝，仿佛两个看海的人。

    “融合么？”少年轻声问。

    “什么什么？”风邪零不懂他在说什么。

    “融合么？”少年再次问。

    “融合？融合什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