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因为一件被传得异常诡异的事情。几个月前,镇上悄然刮起了一股买卖地下彩的歪风。为了刹住这股歪风邪气,严惩那些幕后操控的庄家,我们走访了不少深受其害的彩民。在这过程听到这样一件在当时的我们看来很悲惨但同时又荒唐愚昧透顶的事。
有一对恋人,他们深爱着彼此,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但由于男孩没什么积蓄,买不起婚房,所以女方家竭力反对他们继续交往下去。男孩只能拼命想方设法去赚钱。这个时候他恰好碰上了这种地下彩票,更不幸的是,他将这种私彩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的积蓄很快就全部投入了这无底洞深渊。他输红了眼,迷失了本性,找各种借口骗亲戚朋友的钱,继续寄希望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数字,那些吸人血的骗局,不计后果地要将失去的一切都赢回来。而结果是,他失去了更多,他的名声,他的朋友,他的人生——在走投无路的那个晚上,他从高楼跳了下去,留下了他的女朋友以及一个在肚子里已经两个月的孩子。他死后阴魂不散,一直在他女朋友的屋子里徘徊,但没人能看得见他,没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直到有一天一个被称为鬼眼的人路过这间屋子。他用自己的法术让这个女孩看见了这个鬼魂,而这个鬼魂给了这个女孩一注号码,随后便没有再出现。第二天,女孩用自己仅有的钱买了这注号码。开奖那天,她便立刻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她赢回了她男朋友输掉的所有钱,还清了她男朋友生前的债务,还给自己留下了一笔。她拿着剩下的钱到大城市生活去了,从那以后没有再见过她。
这件诡异的事越传越玄乎,鬼眼自此便成了红人。那些思想遭荼毒的彩民不闻真假便对他顶礼膜拜,每天给他送钱求他赐的人都要在门口排长队。只可惜他好景不长,并最终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们将他抓了起来,但可恨的是那些他通过这个途径获得的钱已经被他挥霍一空。他是不久才被放出来的。
我将车停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外,鬼眼的家就在里面。巷子旁边是一间土地庙,成年香火不断,那些弥漫开来的烟充斥在巷子里久久不散。一阵凉风从里面吹出,还伴随着垃圾的腐臭。当日我们从这里冲进去将‘鬼眼’押出来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出它的阴森,但此刻恍惚之间我觉得它就像一条通往阴曹地府的幽径。
我回想着自己那天冲上去狠狠地给鬼眼一个耳光的情景,那番怒斥他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的声音此刻化成一条条无形的鞭子在狠抽我的脸。我将剩下的半包烟一根接一根全部抽完,才有足够的勇气跳下车,往里面走去。我踩着脚下的绿青苔,脚步轻得就像担心会惊醒什么似的。一只大黑猫从垃圾箱里钻出来,跳上墙头,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它那双幽蓝的眼睛一下子让我想起了鬼眼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隐藏在一副墨镜下。不得不说,鬼眼的双眼的确有异于我们,他的眼珠子带着点蓝,在黑暗中就像一对珠子在散发着黯淡的光。有人说他是在故弄玄虚,为了迷惑人,自己给自己弄成那样的。
小巷尽头,烟雾渐稀。在那扇潮湿的,绿漆剥落的木门前,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轻松平静。我抬手拍了拍门,里面毫无动静。我再重重拍了几下,便有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回去吧,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我有别的事找你。”
我确定了他在家便不等他回应直接推开了门,随即一阵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在这间狭小的屋子正中端正摆放着钟馗的雕像,雕像前的香炉里,三枝点着的小拇指粗的檀香正袅袅腾烟。鬼眼穿着一身黑色宽松的麻布衣,像一个老道士一样盘着腿,缩着瘦小的身子坐在一张老藤椅里。他面前的小四方桌上放着一本翻到一大半的看上去已经有些历史的日历,以及一壶清茶和一个古香古色的鸟笼,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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