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说,你和我还有王昭君是同处一条船,休戚相关,生死与共。我想我们本该成为患难见真情的朋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猜忌。”费思远附身拔出了电脑上的u盘,又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背对着我冷冷道:“虽是同处一条船,也要看是谁来掌舵,从现在起,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记住,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倘若翻了,我大不了再等十年,等下一个刘国铭或者岳牧远出现,可王昭君不要说十年,即便十个月她也等不起!”
一直以来,我对费思远都无可奈何,也许在他眼中,我始终不过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任人摆布;而来自四次元空间的费思远尽管被困于此,却始终不肯放下身段,依然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不屑与在他眼中如同行尸走肉的人类沆瀣一气。可他也会感到力有不逮,毕竟三维空间限制了他的能力。这一点我十分肯定,十年的等待便是我做出这个判断最有力的证据。基于这样的判断,我总觉得费思远会妥协,不再那么高高在上,甚至会因为我无私的帮助而与我结为知己,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然而事实却给予我沉重打击,故事并没有按照我编排的剧本进行。费思远依旧是那个睥睨一切的费思远,他比人类更加猜疑,更没有信任感,更善于处处提防,每时每刻都怀着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警觉;同时,他的付出和奉献也处处带着强烈的目的性,颇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耐心和果断。无论是对王昭君细致入微的呵护照料,还是对我费尽心机的糖衣炮弹,都是为他进行下一步计划做铺垫。看来费思远才是这出戏真正的剧作者,而我做的那些抗争,耍的那些手段,都逃不过费思远的眼睛。他口中谁来掌舵的说辞不仅是在声明自己的地位,也是在警告我的妄为。
从四次元空间带来得天独厚优势的费思远熟悉人类的各种行为方式以及思维习惯,这令他在人类世界中办起事来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可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费思远没有一同把信任也带到人类世界当中来呢?尽管人类从没停止我尔虞我诈,尚且不厌其烦地强调信任的重要性,受到更高文明洗礼的费思远却似乎比人类更缺乏信任的基因。如果说人类的三维世界是四维空间的程序员编写出来的游戏,他们赋予人类的信任基因应该早就根植于自己的血液当中才对。也许费思远从一开始就知道人类是充满欺骗货色,所以将自己的信任掩藏起来,即便为形势所迫不得不展现出来那么一丁点,也是扣扣搜搜十分吝啬;抑或是费思远更善于欺诈,比人类还缺乏信任,这种伟大的品质已经将要从他身上流失殆尽。
细究起来,在人类文明的记载中,似乎上古时期,也就是神话和世俗尚未完全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之时,鲜有人讨论信任的问题。但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越来越聪慧,同时也越来越狡黠,于是相互欺骗成了智者竞相争胜的手段。在这个时候,信任便渐渐凸显出其重要性,也才有人而无信不知其可的感慨,更有不少先哲为此著书立说,希冀警戒和感化后人;可世人并未因此而变得重信守诺,反而变本加厉,骗子也乘势而起,顺应潮流自然而然成为一种职业出现在社会当中。愈到后来,社会愈发达,文明愈先进,而人类强调信任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对信任的需求越来越迫切。很明显,我们越是强调什么,越是缺乏什么。水涨船高的呼声和迫在眉睫的需求恰恰证明了人类正渐渐蜕化掉信任这种基因。而人类为此做出的忏悔显得虚情假意,反而从进化论中找出了心安理得的借口加速信任的消亡。物竞天择的残酷让相信弱肉强食的人类在欺骗的套路上渐入佳境,仿佛变色龙一般,担心一旦失去伪装,就会被自然法则淘汰。人与人之间,企业之间,民族之间,宗教之间,国家之间,不同利益集团的勾心斗角何等激烈,谁也不肯再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每一套说辞都须咬文嚼字倍加斟酌,直到能给人以真真假假的混乱错觉方肯罢休。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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