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说也奇怪,这天下午的红灯似乎特别多,而出行的车流也比往日更为集中,我后悔没有去坐地铁,现在堵在路上,进退不能,真想就此弃车而去。更让我郁闷的是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过往的车辆不得不鱼贯前行,半天挪不到十米。本已是祸不单行,还有那不守规矩的司机见缝插针,肆意加塞。不由得我怒火中烧。我使劲的按喇叭,尖锐刺耳的汽笛声响彻云霄。这汽笛声宛如会传染的病毒,不多时便蔓延开来,附近的车辆似乎都受到了我的启示和鼓励,纷纷鸣笛响应,以此来发泄内心的焦躁和不满,同时也给那些不循规蹈矩的人们一些警告。然而这并无任何裨益,想加塞的人们没有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警告就变得胆怯,也不会像寺庙里祈祷的香客听到晨钟暮鼓一样立刻有所悔悟,更别寄希望他们由于惭愧而谦逊起来,老老实实地排队等待。对付蛮不讲理的人用太过懦弱善良的方法往往恰恰适得其反。
这时候相互交织的汽笛声变本加厉,一时间甚嚣尘上,本来想以此缓解焦虑的我被这喧阗的聒噪扰得更加心神不宁。虽然我与生俱来不够勇敢,看上去也不像孔武有力的大块头,但此时此刻的烦躁愤懑却令我起了揎拳掳袖的冲动,欲要诉诸暴力了。总算我仅有的理智尚未被如此混乱的局面完全淹没,勉力压制着那蠢蠢欲动的糟糕情绪。谁知就在此时,右前方突然出现一辆黑色轿车,噌的一下冷不防斜刺进我车头前方狭小的空隙里。这突兀的变道宛如啪的一声打着的打火机,瞬间引燃了我胸中郁结已久的腾腾怒火。坚守阵地的理智轰然倒下,像耗尽力气的战士壮烈牺牲了。我再也忍受不了周围的嘈杂和久等的煎熬,二话不说推开车门,走上前气冲冲拍打着对方的车窗,嘴里大声叫骂道:“瞎了眼的东西,急着投胎吗?你妈生你的时候已经难产而死,你还想去害另一个女人,天生的扫把星,最好永不超生!”为了畅快淋漓地发泄堵在心头的不快,我说话时用平生最快的语速一气呵成,并加入了配乐诗朗诵时常用的抑扬顿挫的语调,末尾还自鸣得意地冷笑数下,以达到激怒对方的效果。
对方的车门像炸开的高压锅盖子,嘭的一声弹了出来。我连忙退避三舍,定睛细瞧从车上走下来的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见过数次的警员徐东煜。他脸上乌云密布般的怒意在看到我之后渐渐变成了惊讶的表情。听到一个在他印象里平时彬彬有礼和善温良的人,竟说出这般粗鄙不堪的村言村语,换做谁都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而失去理智徒逞口舌之快的我在看清对方面目之时几乎涨的满脸通红,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仿佛鼓胀的气球不知被那个顽皮的孩子悄悄捅了一针,带着羞赧地嗤嗤声儿灰溜溜地烟消云散了。那一刻我宁愿来人是一个蛮不讲理凶神恶煞的小流氓,瞪着眼珠子上来给我一拳。那样我便有理由和对方纠缠下去,说不定凭借自己的拳头尚能讲出点道理,在大街上显显威风,如此一来既不至于让早已摇下车窗睁大眼珠子等着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扫兴,也不会陷于尴尬难堪的处境,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现在倒好,我变得手足无措,讪讪地耷拉着眼帘,不知道是该迎上去打个招呼呢,还是继续绷着一张臭脸满足围观者的好奇心。都怪一开始铺垫地太过嚣张,就像不自量力的破锣嗓子硬着头皮去唱高音,嘴巴洞开,才一发声便既哑然。幻想中的满堂喝彩化作阴阳怪气的嘘声,如同小丑一般无法收场。幸好徐东煜大大咧咧地笑了几声,朝着我努努嘴道:“我当是谁呢,大热天儿的,这么大火气,怎么!长本事啦!”
虽然他说话的口气略带嘲讽,但还是化解了我当时的囧态,更何况他还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颇为诚恳地道歉:“是我不对,不该加塞,这不有点急事嘛,你多担待!”我也只好一改之前的汹汹恶意,极难为情地应承道:“都怪前面那场车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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