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嗓音里带着几许无奈懊悔的情绪,“六年前你打来伦敦的电话,是我接的,我……很抱歉,忘了帮你转达。”
苏莞蓦地一怔。
只听他又说:“前阵子遇到你后,我才忽然想起……再想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
后来,江之炎再说些什么,她也没有回答,就静静的听着,一声不吭。
离开前,江之炎给了她一本封面老旧的相册:“这是我在你母亲的房里找到的。”他又嘲弄般的扯了扯嘴角,“真没想到,身为律师,有一天我也会做这般侵人私隐的举动。”
……
回家后,苏莞捧着那本看上去年岁已久的相册,踌躇许久,终是翻开——
一页又一页,满满的全是她。
从她六岁时第一次参加弦乐比赛获奖到十三岁荣获国际青少年弦乐大赛大提琴组冠军,再从小学毕业到十九岁高中毕业,几乎是无一不有。
心里,乱如麻。
江之炎所说的话突然接二连三的在耳边浮现——
他说:“她很后悔,当年若不是我爷爷……也就是你外公,给她的压力太大,她说什么也不会走的那么坚定。”
他说:“她去看过你们的,还有你父亲,每年都去……”
他说:“虽然她再嫁,但她一点都不幸福,她最爱的,终究是你的父亲。”
他说:“也许迟了很多年,但在她心里,从没忘记过你这个女儿。”
他说:“我自小在她身边长大,她那么心善漂亮的人,哪里会真的狠心抛弃……”
他说:“人生苦短,别被误会缠了一辈子,到最后,散了人又伤了心。”
……
高速公路上,傅维珩正专注着前方的路况,码表盘上的手机忽然连续嗡鸣了两阵,他下意识瞄了一眼,界面微信提示上秦沐两个字极为显眼,于是他放慢车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16:38
秦沐:姐夫,我姐刚刚出去了!
秦沐: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没回来!肿摸办!
16:55
秦沐:姐夫!我姐回来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秦沐:我姐又闷回房间了!
秦沐:姐夫!她好像哭了!
……
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傅维珩一下子看的心烦意乱,直接把手机扔到副座上,脚下加重了油门。
、
夜幕已沉,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嗡鸣了许久,一阵又一阵。
朦胧睡意间,苏莞似有所觉,蹙了蹙眉慢慢睁开眼,这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哭累了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
手机还是在锲而不舍的叫唤着,苏莞猛地回神,起身捞过手机,连来电提示都来不及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喂……”
那浓重的鼻音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傅维珩不知拨了多少通电话,这会儿正打算放弃电话直接冒昧上楼寻人时,她却接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些失落。
下一秒却被电话里那道闷沉的嗓音给吓住了,语调微凝:“哭了?”
苏莞按开房灯,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光亮的捂了捂眼,“neil……”
“怎么这么久才听电话?”他沉着声,语气里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唔。”她揉了下哭到发肿的眼睛,“睡着了……”
“嗯。”傅维珩拉开车门,下车往小区内走去,嗓音温柔:“要下来,看看我吗?”
苏莞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嗯?”
傅维珩笑了笑:“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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