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修和海妮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像。袁世修心中涌出无数疑问：这个工程到底有多大？它是怎样设计和施工的？他很难想像得出。不说别的，光这面玻璃墙就够费劲的。它有多厚？在哪里加工的？又是怎样运上海岛，又怎样安装上的呢？谁知这要耗费多少钱才能做到这点呢？

    “六百万贝利。”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袁世修身后传来。

    袁世修慢慢地转过身子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来人正是流离。他走到桌子边站住，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猜，你们一定正在估计这项工程究竟耗费多少。凡是来这里的人，只要看几分钟，无一例外都要提出这几个问题，你们大概也不会例外吧？”

    “没错”

    袁世修尽量装出一副笑脸。流离绕过桌子，朝他们慢慢走来。他一步一停地走着，好像两条腿十分僵直，长长的睡袍拖到地上，遮住了他的脚，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从地板上滑过来一样。

    袁世修对他的第一印像可总结成三个字：瘦c直c高。流离的确很高，比袁世修至少还要高出很多。如果他挺着腰板，可能还要高一些。他长着一个上大下小的头，顶端又圆又亮，下巴则又尖又瘦，像一滴倒过来的雨珠，或者说，像是一滴油珠更恰当。他的皮肤发黄，亮得渗出黄光。

    袁世修看不出他的到底有多大岁数。他的脸上一道皱纹也没有，前额和脑门光溜溜的，脸上其他部位也像打磨过的像牙一样平平整整。他的眉毛又粗又浓，有些上翘，两只眼睛又黑又亮，向外突出，但由于没有睫毛，倒像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鼻子又细又长，一张大嘴紧紧闭着，似笑非笑，让人望而生畏。

    流离在他们身旁停下来，带着一丝痛苦的神色说：“请原谅，我不能同你们握手，”他用平缓的声音说，同时慢慢地扯起袖子，“我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我没有手。”

    衣袖下露出一对钢爪，形状有点像手。不一会儿，他搭起袖子，把钢爪藏了进去。

    袁世修觉得海妮在旁边看呆了。

    流离那双黑眼睛盯着海妮，目光在她鼻子上停留了一会，仍然平缓地说：“真遗憾。”然后他把目光转向袁世修，“我的水族馆很值得欣赏吧？一般的男人感兴趣的是陆地上的动物和鸟类，可我却特别喜爱鱼类。我相信你们也会同我一样，喜欢这里的一切的。”

    袁世修说：“祝贺你的成功，这间屋子给我的印像太深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谢谢你的恭维。’他的声调依然很平静，但不乏几丝讽刺意味，“我想，和你们要讨论的问题很多，可惜时间太少了。请坐下谈吧。喜欢喝点什么吗？要抽香烟，这里有。”

    流离慢慢滑向一把高背椅子，并坐了下来，正好坐在袁世修的对面。海妮在袁世修旁边坐下。

    袁世修突然回过头去，他感觉得身后有动静。他看见一个身材不高c但长得很健壮的外国黑人，穿着一条黑色的民裤和一件白色的夹克衫，圆脸盘上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那人看了袁世修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别处。

    流离说道：“他是我的保镖，是个多面手的专家。你们不必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神秘，因为我身上有一个微型电话虫，”他指一指胸前，“所以一旦需要他可以能随叫随到。这位姑娘想喝点什么？”

    袁世修注意到，他没有说“你的妻子”。

    听见流离的话，海妮两眼平视前方，脸上毫无表情地说：“一杯白开水吧。”

    看到她这副样子，袁世修的稍稍放心了一点，至少她还没有吓昏了头。袁世修道：“我想要一杯白酒。”

    流离的笑容稍微扩展了一些：“看来，你非常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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