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图亚方面真是昏了头。他告诉过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当真——让他们不要管她。现在清楚了,他一离开东图亚——在那之前,甚至在他入狱后——就有傻瓜去帮着付账单,安抚那个店商和房东,还有照顾杨兹了。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傻事。他们想要干什么——要害死钱华飞,毁掉他们的情报员,破坏他们自己布置的行动吗?是多雷克出于他那害人的同情心做出的个人行为吗?现在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杨兹和钱华飞摆脱干系,自己把戏演下去。不过这样的话,他自己可能就难以保命了。只要能保住钱华飞——如果可能的话——杨兹就还有脱身的机会。
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有一点他肯定,非常肯定,那天下午去多雷克家的时候没人跟着。还有钱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他在总部偷钱的事情?那件事情设计得仅让内部人知道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天哪,怎么会的?
他迷惑c生气并且觉得羞辱,像走向绞刑架一样,慢慢地沿着过道往前走。
“好吧,多尔顿。”他脸色苍白,表情严峻。他仰着头,脸向一边微微歪斜着,像是在倾听远方传来的声音。他纹丝不动,这并不是因为他屈服了,而是由于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他的整个身躯仿佛被钢铁般的意志所控制着。
“好了,多尔顿,让她走吧。”
杨兹看着他,她的脸满是泪痕而变得难看,黑色的眼精里饱含着泪水。
“不,张国涛不要。”她说。房间里仿佛再没有别的人,只有张国涛挺直身体像个军人似的站着。
“别告诉他们,”她提高嗓音说,“什么都不要告诉他们。你不要管我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张国涛,我真的无所谓了。”
“闭嘴,杨兹。”张国涛笨拙地说,“已经来不及了。”说着他转向主席台。
“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情。放她走,送她回家。我就告诉你们一切。”
主持人快速地看了看她边上的两个人,考虑了一下才说:
“她现在可以离开法庭,但在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前,我们不能送她回家。我们要再看看怎么安排。”
“她根本就不知情,我告诉你们。”张国涛大声说,“多尔顿说对了,你们不明白吗?这是我们的一次行动,有计划的行动。这种事情怎么会让她知道!她只是一家破茶馆里受气的小姑娘——她对你们一点用都没有!”
“她是证人,”主持人不客气地回答说,“钱华飞可能也要问她问题。”这次不称钱华飞为同志了。
钱华飞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仿佛如梦初醒。杨兹也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他。钱华飞用他那深邃的棕色眼睛也看了她一会儿,接着露出浅浅的微笑。他个头不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但不紧张,这是杨兹对他的印象。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钱华飞说,“张国涛说得对,让她走吧。”他说话的声音很疲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主持人问,“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你真没有问题问她了?”
“她能说的都已经说了。”钱华飞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好像研究双手比关注法庭进程更重要似的。“事情基本清楚了。”他点点头,“放她走。她不能告诉我们她不知道的东西。”他又带着嘲弄的口吻说:“我没有问题问这名证人。”
一名卫兵打开了门,向外面叫了一声。法庭里很静,大家听到一个女人的应答声传来,接着是那人走近的脚步声。钱华飞突然站起身来,挽着杨兹的手臂,领着她走到门口。她到门口时,回头朝张国涛那边看去。张国涛像个怕见血的人似的,躲避了她的目光。
“回东图亚去吧。”钱华飞对她说,“你回东图亚去吧。”杨兹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女卫兵搂着她的肩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