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各宫向中宫请安的时候,温初酒坐在主殿里,眼前跪着一片乌压压的妃嫔。贵妃庄雨惜自然是跪在最前头,她问安的声音也是柔柔细细的,像初春的清雨般。而贤妃则跪在贵妃的右后侧,一身水蓝色绣绿菊的软烟罗齐胸襦裙,一贯清浅出尘的姿态。
倒是金幻琴有些不大一样,大抵是因昨夜水月居走水了,那些衣裳首饰都没来得及带出来,眼下却只穿着一件半旧的交领绣浅黄迎春花的齐腰襦裙,头上只戴了一支黑檀木镶玛瑙三角梅簪子,就没有别的了。
温初酒便抬了抬手,让各位妃嫔都起身,赐了座。
这一众人才刚刚坐稳,庄雨惜便对着一旁的金幻琴,道,“昨夜水月居走水了,金美人受惊了吧?可有伤到哪里?”
金幻琴受宠若惊,什么时候起,贵妃还记挂起了自己。
金幻琴低头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小妾并未受伤,一切安好。又幸得皇后娘娘安排,如今暂居在凤仪宫侧殿中。”
庄雨惜便又道,“听说你宫中掌事的女子没了,如今手边也不过两个女子使唤,长久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顿了顿,很是自然地将目光投向温初酒去,道,“皇后娘娘看着,是不是给金美人再指派一个女子使唤去?”
温初酒挑眉望着庄雨惜,揣度着她今日待金幻琴这般的热情,究竟又是何用意。
温初酒便道,“按说,是该给金美人再指派一个使唤的女子去,只不过本宫眼下还未挑出合适的人选来。”
庄雨惜抬手摸了摸鬓边的珠花,又道,“臣妾倒是有个人选,便是在司宫台记档的黛玳珠。金美人,你应该不会忘了黛玳珠吧。当年,你嫁入王府时,陪嫁来的三个女子,娜妍和萼娅一直跟在你身侧,偏是黛玳珠早早地就调离了你的房中。再后来,入了宫,黛玳珠便被指派到司宫台去了。”
“但其实,黛玳珠算是金美人家乡的故人了,必定也十分熟悉金美人素来的习惯,何况又有一层深厚的旧情谊在,她若能再次服侍金美人,也必然是尽心尽力的。若是皇后娘娘开恩,将黛玳珠再拨回去给金美人使唤,岂不是很好么?”
金幻琴闻言,心上一震。
黛玳珠,她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她才刚刚嫁入王府半年,黛玳珠因为眉眼间生的风流妩媚,让她心中十分戒备。她从不让黛玳珠靠近她的寝房,若是慕容凌夜在时,她更不肯让黛玳珠出现。
可有一回,黛玳珠在她外出时,进了她的寝房,甚至动了慕容凌夜留在她寝房中的衣物,这让她十分反感。
因为,慕容凌夜留在她寝房中的衣物,从来都是她亲自整理。黛玳珠犯了她的忌讳,她便随便寻了个缘由将黛玳珠打发出了她的房中。那时候,黛玳珠是哭过,求过她的,但她却始终没有动摇。
故此,这样算起来,黛玳珠那样黯然地离开了,约莫着也有些恨她吧。
所以,金幻琴怎么可能会希望黛玳珠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呢。金幻琴张了张口,拒绝的话到了唇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唯有一双眼光颤颤巍巍地投向高座上的温初酒。
温初酒的面上却是淡淡的,但她毕竟是后来才入的宫,从前王府后院的事儿,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对于这个黛玳珠的底细也是全然不知的。但她直觉觉得庄雨惜不会无缘无故地举荐一个人到金幻琴的身边,故此她也不会立时就松口答应了。
温初酒便笑道,“既然贵妃有这样一个人选,婉心,替本宫记下来。”顿了顿,又道,“等哪一日得空了,本宫便叫了那黛玳珠来,待本宫好好儿问问她,看她是不是愿意回到金美人身边去,再看看司宫台那边是否能离了她,再做决定吧。”
温初酒说着,又将目光柔柔地望向金幻琴,道,“你如今身边只有两个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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