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熙沉默的站在原地,周身魔气萦绕,内心翻涌着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明明是如此的恨他,恨到跨越数千年也不曾减少一分,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看到这人毫无反抗能力的倒在他人身下,任由上下其手时,他心里扬起的怒与恨几乎不可抑止。那一瞬,他只想将那胆大包天之人连同凤垣一道挫骨扬灰,就此了断。
魔尊缓步走近,那人依旧无知无觉的昏睡着,斑驳的红痕提醒着适才的淫靡不堪。他知道,今夜不过因为他的存在,魔气激发了殷虹内心压抑的强烈渴望,才让他对着那人如此不管不顾。但只要一想到那蝼蚁心里藏着的念头,他就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
原来不管怎么样,在他心里,这个人依旧只能是自己的呵,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这时,院外传来下人的询问声,想来是之前殷虹的惨叫惊动了旁人。
苏子熙紧紧闭上双眼,再不去想那人,瞬间隐去身形,留下满园的萧索落寞与说不尽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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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五王爷猝死在自己家中,让皇帝和太后大为震怒,不仅君宝被直接收入死牢,镇远将军一家都被气疯了的皇帝以谋逆罪收押入狱,只待十日之后当街问斩,当年道士的批命一语成谶。
只可怜君宝,自被一盆冷水泼醒后,就入了炼狱。
殷虹是陈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如今不明不白的死在君宝身上,惊悲怒交加。押入大牢当天,就下旨实施鞭刑,在问出殷虹死因之前,不能伤筋动骨了结了性命,却要他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但无论狱卒如何鞭打,君宝只是咬牙硬抗,一句话都不说。几天下来,好好一个人就被打得血肉模糊,连狱司都下不去手。
就在众人惶恐不安的担心君宝就要这样死在狱中时,他却始终吊着一口气拖到了行刑的最后一天。
其实,君宝从入狱的第三天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在昏死与受刑之间的反复让少年时常生出幻觉,越是离死亡隔得近,那人在幻觉中出现的次数就越多,每当痛到难耐的时候,君宝就似乎能看到那人更多的表情,不再只是冷冰冰的面容,那般生动,那般多情,就仿佛他们曾经相识。
可他明明只见过那人一次的,明明很多往事已经不再记得,就连嬷嬷的面容都已经模糊,为何对那人就能如此念念不忘,可那人如今又在哪里?
君宝颤抖着从地牢的稻草底下,摸出从打入大牢就偷偷藏起来的那张画像,眷恋的看着画中的人,一遍又一遍。
似乎又看见那人,还是一身黑色的袍子,像是要把一身的极度明艳都藏进浓重的黑暗里。他想说,“你来了,我好想你”,又想告诉他,“你还是穿白色好看。”可终究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望着他露出一个隐约的笑颜。
苏子熙看着那人缓缓闭上眼睛,视线落在旁边的画像上。那画像早已血迹斑驳,形容难辨,但那熟悉的勾画,仍是一眼就让他认出,画中之人正是自己。
苏子熙不仅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见到他笔下的自己了?
多年以前,他们还在鸣翠山的时候,凤垣就爱给自己作画,坐着的c站着的c躺着的,笑着的c恼着的c怒着的,不论什么场景,凤垣都能准确捕捉到自己的□□,而他则会喜悦的,珍之重之的把这些画作都收起来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给他作画,而他又是在什么时候,对他的珍藏弃如敝屣,最终一把焚心之火将那些爱与恨焚烧殆尽,如同他们的岁月
在九天之上的时候,隔着水月镜,看着那人在下界被打得血肉模糊,已然神志不清却还是颤抖着将自己的画像贴在心口,他不仅有些茫然:你在想什么?你又在等什么?
凤垣,你究竟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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