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亦徒的年轻人心中的愤懑与疑问。
赵西洲抬起头有些茫然,他才发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在希望得到什么,是一朝悟道白鹤飞天?还是头顶莲花贯理通玄?这些都太虚了,只是当初师傅把这算盘交给他手上的时候,曾说过这里面有大道理,他就总以为能从这算盘中得到些什么。十三年过去了毫无所得,甚至连先前衔月崖上能够用到的办法都是从王先生那儿学来的,与打算盘毫无关系。
他开始质疑自己打了十三年算盘是不是白用功?
“你也想学剑?”李老头深深地看着赵西洲,眼中有着一些意料之外的失望。在大宋的江湖中,凡是打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习武和悟道就永远是两座绕不过的高山,有些人习武,如白帝城主,走到了武夫的尽头时,才开始悟道,成就武夫止境,为天下武人竖了一块可望而不可即的丰碑。有些人悟道,像无忧和尚,将佛经义理融会贯通,再横练体魄,研习技击,才成就了佛门无漏。以李老头的眼力与经验,赵西洲的资质本就应先从悟道着手,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若是赵西洲先学剑,就等同于自废武功,空余一身好根骨。
赵西洲摇了摇头,平淡道:“弟子只是疑惑这些年的意义。”他的语气向来寡淡,便是此刻心内念头纠缠,也依然平静如湖水止波。
“你是觉得这些年做了无用功?”李老头不悲不喜道。
“若弟子学剑,便是不登门堂,昔时衔月崖之上也不至于借用木工手段,自可高来高去,取黑棺如探囊取物,唐诗尔也不会因此遭难。弟子想知道,算盘之理,可否助弟子救人?”
“你是在怪我?”李老头挑眉道。
“弟子不敢。”赵西洲低下了头。
“你可知若你真能悟通算珠之术,别说是救唐诗尔一人,便是救世都轻而易举?”
赵西洲惊讶地抬起头。
李老头叹气道:“终究是这格局太小,难以养就不平之气,即便再给你十数年,也难有寸进。”
赵西洲沉默不语。
翌日清早,燕唯卿起床的时候,发现斜对面的矮炕上空空如也,他走下楼,柜台后也没有见到赵西洲的人影。李老头倒是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坐在桌边自斟自饮。
燕唯卿佯装混不在意地问起赵西洲去哪儿了,李老头喝了口酒,说赵西洲出门省亲去了。燕唯卿点点头,忽然想到赵西洲这小子不跟他一样是个孤儿嘛,哪来的亲戚。他又再三追问,李老头却不理会他了。
卫长枢坐在私塾里,捏着一封放在他桌上c比他还要早到的信,若有所思。
这一日,赵西洲白衣出清凉,背着一道打了十三年的算盘,要在大宋的江河湖海中摸爬滚打一番。
卯时,燕唯卿抱着一肚子疑惑到达赌坊后院,李红氅已经一身劲装等候,笔直的宛如一棵老松,那袭让江湖闻风丧胆的红氅随意地挂在树枝上。
见燕唯卿到来,李红氅随手将一柄木剑丢给他。
燕唯卿手忙脚乱地接过,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有剑,你给我把木剑做什么?”
李红氅伸手一招,将燕唯卿腰间的铁剑吸至手中,冷冷道:“现在没有了。”
见到自己视若珍宝的铁剑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夺去,燕唯卿脸涨得通红,又有些无可奈何,好像在这些登顶江湖几乎无敌手的前辈大能眼中,他的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毫无存在的必要。
燕唯卿恨恨道:“你们最好别让我练剑有成,不然把你们的剑统统折断,扔到护城河里去。”
“哎呦!”燕唯卿痛呼起来,看着通红的掌心,朝着李红氅怒声道:“你干什么!”
李红氅面无表情道:“胡言乱语,罚你挥剑一千!”
“不是五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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