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分布着13座陵墓,其中有三座是以军、师为聚的集体公墓。最大的一座公墓,埋藏着在湘北保卫战中牺牲的37军第10师2728名将士的遗骸。生不同地,死而同穴,天命所归,山河再造,又何其壮哉!
“南岳忠烈祠”在岁月中沉默为一种象征。战争可以绞杀生命,宣传可以制造热闹,遗忘可以埋没功业,而良知则必定会将是非、正邪、美丑、功过等一一辩清。
也许英烈们最喜欢静谧,“南岳忠烈祠”在共和国五十多年间一直没有“公祭”的喧哗,不要说“国家级”、“省级”公祭活动,连“县、乡级”的公祭活动都没有一次。这样倒好,也免除了许多应景式走过场式的仪式,江山一片净土,百姓一寸哀思,只要南岳雄立,谁又能抹去三湘血痕?
如果从“南岳忠烈祠”进入时间隧道,按军阶高低为序,我的第一柱香应该献给第五战区右翼兵团总司令兼33集团军司令张自忠将军和36集团军司令兼47军军长李家钰将军。牺牲前,他们的军阶皆为中将,牺牲后,追认上将。全面抗日八年,他们是牺牲于战场上的军阶最高的将领。
依照常规,这么高的军阶,是无须亲临战斗第一线的。敢于到第一线,表明勇气,表明忘我,表明视死如归,身处高位,尤为难得。
李家钰将军四川蒲江人。1937年9月,当他率军出川、奔赴前敌时,曾经赋诗一首:
男儿持剑出乡关,不灭倭寇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到处是青山。
谁也想不到,一诗成谶,在抗战胜利的前夜,他竟喋血豫西,埋骨青山,誓不还乡。
1944年春天,“豫中会战”打响。由于战区长官指挥失当,且未采纳李家钰先发制敌、以空军轰zhà日军黄河桥头堡的建议,至使中国八个集团军、40万军队的河南长城崩溃。37天中,竟然丢失38座城市。
李家钰部共3个军(14军、17军、47军)7个师的兵力,驻扎河南孟津西、新安北一线,已与日寇对抗四年。会战不利,也只好率兵后撤。当1944年5月17日撤至渑池南的小镇翟涯时,三个集团军(第36、第39、第64)的总部及四个军(14军、47军、新8军、暂4军)的军部全部拥挤一处。为了有绪后撤,64集团军总司令刘戡、39集团军总司令高树勋一致推举李家钰担任统一指挥。李家钰临危受命,先人后己,率部担当起大军的后卫。5月21日,集团军总部在没有任何警卫的形势下行至陕县秦家坡旗杆岭,遭遇日军数千步骑伏击,李家钰当场阵亡,年53岁。同时殉国者有李将军的蒲江老乡、36集团军总部副官处长周鼎铭少将,步兵指挥官陈绍堂少将等。47军104师部队赶上,派勇士抢回将军遗体,护送回川。
李家钰是抗战时期牺牲于前线的年龄最长的将军。最高统帅部对他的评价是“忠勇奋发”、“迭著功勋”、“为国家民族尽职”、“求仁得仁”。说白了,李将军的伟大即在于先人后己,以身许国。
张自忠将军,山东临清人。西北军将领。1933年参加长城保卫战,战功卓著,战后曾任北平市代市长,因为华北和谈的背景,曾被人误会为“汉jiān”。张自忠隐忍不辩,以天下为忧。1938年春,“徐州会战”,他的宿敌庞炳勋部守临沂,伤亡惨重,张将军不计前嫌,率部一夜行军180里驰援。刘家湖争夺战,阵地易手三、四次,拼死杀敌四千余人,名震淮海。他在重庆接见《大公报》记者时曾表示:“我张自忠不是韩复榘,他日流血战场,马革裹尸,你们始知我取字‘荩忱’之意。”
1940年5月1日,“枣宜会战”打响,日军集中15万兵力强攻第五战区襄河以东阵地。作为第五战区右翼兵团司令,张自忠统辖七军(26军、28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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