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被当作驴肝肺?好好好,我不扰你清静,再不敢来烦你了!”这年长的花旗袍女子赌气起身向外走。
“你别走,宋姐,呜呜呜”胡小姐竟掩面啼哭起来。
宋姐本来也没打算走,见胡小姐抹起眼泪来,就又走回,板着脸道:“服了你!嫌我碍眼还不让我走。说说,这是怎么了?是那姓黄的惹着你了对不对?”
胡小姐点点头,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着,“不是他还能有谁?妹妹好命苦啊!”
“那老王八提裤子不认人了是么?”宋姐骂道。
胡小姐抹一把眼泪,用手帕擦擦眼角,摇了摇头,起身将包裹放在圆桌上,“他倒爽快承认了。”
“这是什么?”宋姐伸出两根手指,隔着包裹捏了捏。
“你自己打开看嘛!”胡小姐从床头抓过香烟,划根洋火点燃,紧吸了两口。
“你有着身孕,还吸烟!”宋姐斥道。她听到胡小姐将包裹放在桌上的声响就怀疑包裹里面放着满满的银元,用手捏了捏之后,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宋姐的眼里放出亮光来,三两下打开包裹,“乖乖这这得有一百块大洋吧?”
“和上次一样,还是八十块!”胡小姐吐个烟圈道。
“上次?”宋姐瞪大了眼,嘴里能塞进个鸡蛋去。
“谁稀罕这个?老娘自己赎身出来就为了他这一百六十块袁大头么?”胡小姐道。
宋姐依依不舍地将满手的大洋逐枚放回包裹,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胡小姐,说道:“姑奶奶,你当初要死要活地自己赎身出来,我就看不透你打的什么算盘。莫非你真是要”
“我既铁了心要随他姓黄的从良,当然要进他的家门。”胡小姐喷云吐雾道。
“你凭什么?”宋姐搬凳子坐到胡小姐对面。
“我凭什么?我凭肚子里这坨肉!”胡小姐将烟蒂摔在地上,踩上去狠狠碾了几下。
宋姐知道胡小姐怀有身孕,她原以为胡小姐无非是以肚子里老黄的骨肉作为要挟,讨一笔钱财好远走高飞,没想到胡小姐打的不是银元的算盘,打的竟是老黄这个人的算盘。宋姐盯着胡小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不似说赌气话。宋姐像是看见了魔鬼,“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的,姓黄的虽不是咱们本地人,可他能从上海滩带几百个青帮弟兄到江口,初来乍到就把‘通京紫金码头’占了,这人可不是咱们所能招惹的。”
“我干嘛招惹他?我怀了他的种,入他的门,给他做妾,有什么不好么?”胡小姐又捏出一根香烟,塞到嘴里。
宋姐一把将香烟夺下,不等瞪着杏眼的胡小姐说话,抢先道:“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胡婉惠,我问你,那姓黄的分两次给你这些大洋是什么意思?”
胡婉慧夺回香烟,夹在手中,气鼓鼓地不说话。
宋姐自问自答道:“哼,从良哪那么容易?八成是人家嫌咱们身子脏,玩玩也就罢了,娶回去被亲友取笑,那是万万不肯的。”
同为出身青楼的卖笑女子,宋姐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无非是劝胡婉慧不要痴心妄想,免得期望太高,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可听到胡婉慧耳朵里,这话却多了一丝羡慕嫉妒的味道,那宋姐年长色衰,这辈子怕是都得终老在酒肉欢笑场所,哪里能看得别人幸福如意?
胡婉慧刻薄道:“或许有人愿意一辈子陪酒卖笑,我可不愿。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去!”
宋姐虽被她噎了一句,可她了解胡婉慧的性子,看在这一堆银元的份上,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宋姐伸手在胡婉慧手背上拍一下,说道:“你这小心眼早晚得吃亏!谁对你好你将气撒在谁的身上。依我说,姓黄的既然拿这些钱来打发你,你正好跟他断了来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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