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松开，它没有跑，而是守着我坐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已经三点多了，下午三点钟对我来说是个很尴尬的时间点。

    出去玩儿一下，已经没什么时间了，而黑夜降临，却还有一段时间。

    我躺在床上，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整张床，然后是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不断拖进黑渊的深处。

    那幽深的黑渊，慢慢变成一个连接两界的通道，而我，沉浸在璀璨闪耀的光辉里，渐渐迷失。

    我不能确定，我是在上升，还是在坠落。

    晚饭和房东大妈一起吃的。中午的饭菜还剩下很多，我们两个当然吃不了那么多。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神秘兮兮的问我：“小子，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我一愣，她在试探我。

    按我的推测，她是可以看见那两个家伙的，那天晚上太子发疯她看到了，还有昨晚在胡同里，那两个大汉走过来的时候，她也看到了。

    问题是，我同那两个家伙争吵的时候，她有没有看到？还是说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以她问问题的方式来看，她应该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两个怪物的事，或者说她不确定。

    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她肯定我看到了那两个怪物。

    赌一把。就赌她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俩怪物。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秘密——一个能看见“鬼怪”的人——因为，我不想被她当做怪物。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决定。

    一个人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无论那东西对人类是好，是坏，都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你要么终生在那个巨大的秘密里煎熬，忍受着那秘密带来的孤独。

    要么被别人当做怪物，被排挤，被孤立，甚至被当做精神病人，拴上拇指粗的铁链关在狭隘的仓房里，灌进各种难吃却毫无意义的药丸。

    或者电击，穿上那种从头到脚的拘束服，他们以为你会像疯狗一样咬人。

    更何况我现在所见，真真切切就是一种令人恐惧，被人称作恶魔c脏东西的怪物。

    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想了很多，大多是那些怪物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变化到底会引起什么后果。

    然而，当我面对老太太的时候，当她提出那个问题的刹那——我一下子被震住了，这诡异的能力，不只是我自己的问题。还牵连着我与整个社会的关系。

    几乎是一种本能，我当下便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算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我决定撒一个谎，一个高明的撒谎者不会谎话连篇，他只会在大部分真实的信息里，把最关键的信息进行修饰c删改，或者只是调整部分信息的顺序。

    这里有一个必须被尊重的条件，一个事实——老太太，能看见那俩怪物，而且最近发生的怪事，老太太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认知，虽然未必全然了解。

    “哦，别提了，您昏过去后，太子又发疯了，在那里抓来咬去的，可把我吓坏了。”

    “后来呢？”老太太追问。

    “后来我就把你送到医院里了啊，我说实话，大妈您可不要生气，也千万别被吓到，您可稳住了。”

    老太太听了眸子一亮，赶忙鼓励我说下去：“没事儿，没事儿，奶奶我胆子大着呢，你忘啦，昨晚上要不是你被我吓成那鬼样儿，我能笑得背过气去。”

    我当下一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当时的事情老太太记得很清楚。

    “好啦，瞧你那出息劲儿的，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太呢，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赶紧说。”

    老太太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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