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少皇,呵呵,别笑,名字都是父母起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很霸气。
可你要混成一个丝,那就是傻气了,不是杀气啊,是傻里傻气的傻气。
我呢?
我是一个广告狗,而且很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悲催的那种广告狗——房地产广告狗,就是每天拿着一万多块工资,写着十几万一平米别墅豪宅的那种广告狗。
我06年大学毕业,就像每一个怀揣梦想的天之骄子——呸,以前都说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后来据说只有清华北大和211c985的学生才有资格自诩,我们这些二本毕业的只能叫——失业生,一毕业就失业那种。
不过,不气盛怎么叫年轻呢!
怀着满腔h一怕h一的胆识与气质,和一肚子大不了回老家种地的热血,哥哥我踏上了征服帝都的大巴车。
是的,北京,我来了。然后一头钻进了一间由防空层改建的地下出租屋。
那时候三环的房间还有七八千一平米的,我以为只要自己肯努力,攒钱买房还是不成问题的。
努力。奋斗。对吧,星爷,谁也不想做一条咸鱼。
说这话已经是2010年了,就在去年楼市井喷,几个月不到房价翻了几倍,多年努力,只是让我距离房价更遥远了一些。
不过,至少可以租一套更好的房子了,起码不用挤在地下室,虽然是和人合租的。
“大柳树到了,大柳树啊,有下车的赶紧下车了。”
一位身材臃肿但算不上富贵的中年大婶,开始不耐烦的催促到站的人下车,有些乘客确实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毕竟人家也要休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公交司机和售票员都急着返场回家,还有一家老小要照顾呢。
我迷迷瞪瞪下了车,人已经困得不行了。
这里是东四环外,都快到五环了,正儿八经的郊区,这个点儿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路灯也不是很亮,乌漆嘛黑的。
这种地方唯一耀眼的只有两个字——网吧。巨大的红通通的灯箱,引诱着每一个丝躁动不安的心。
我习惯性的朝着网吧走去。忽然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去甲方开会。算了,今天足足写了五篇软文,一本整楼书。
软文就是新闻稿,标题大概就是《通透薄板看海第一排,撼世登场》c《千年长安街,一席永传承》之类的。
楼书就是大厚本的册子。买过房子的人一般都会知道,印刷精美c辞藻华丽的一大本,讲讲房子的地段c园林c建筑风格,还有要么英伦c要么中国古典之类的故事。
一句话,就是让你觉得这房子特贵,配得上你时代弄潮儿胡布斯前百名的高贵身份,以及那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装和搭妞无数的兰博基尼。
写文章真的很耗费精力,这些年熬过来,一到半夜我就会头疼。
“秦始皇,下班啦,今儿不来碗羊汤啦!”一家路边店小哥儿招呼着。
他叫三炮,和我是老乡,一个县的。我晚上加班回家,习惯在他家喝上一碗羊汤,一来二去混熟了。
有一次他死切白赖问我名字,我抹不开面子,终于鼓起勇气告诉了他,一阵笑破天际的嘲讽后,我就成了秦始皇。
“老样子,一碗羊汤,一笼包子,别,别,两笼两笼包子,今儿真他妈累死了,多吃点儿。”我大刺刺坐下来。
他家店只在下午五六点开始营业,一直干到第二天一早。食客都是拉夜活儿的出租车和大货车司机。
羊汤和包子端上来了,我一边往醋碟里倒醋和辣子,一边逗他:“哎呦,三炮换发型啦。”
“去,去,去。”三炮一咧嘴笑呵呵的放下东西,赶紧去招呼旁的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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