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靠山老宅里,王思莒突然惊醒;看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便略一洗漱来到刑部。晨会早过,各位官员都散了去,议事厅里刑部尚书傅清流正在跟两位侍郎及几位郎中说话。
王思莒上前拜见,傅清流便问起昨夜之事。
王思莒道:“昨夜在南安捉到一个私盐贩子叫张富春的,此人颇为精通武艺,捉拿之时颇费了一番手脚,有两位兄弟受了点伤。拿回来后当夜便发了病死在后牢中。”
当时朝廷各地衙门拿人查案时,常常殴打犯人,更有审案时伤人致死的,文书上便写“发急病而死”以推卸虐待之责。王思莒说捉拿张富春时有两位兄弟受伤,而张富春当夜便死在牢里。各人都暗道必定是衙差受了伤后泄愤将张富春殴打致死,而王思莒是循例编了个发病的借口帮属下开脱。
新上任的郎中刘青宝道:“王兄肯定那人只是个私盐贩子?小弟却听说昨天部里捉了个土匪,夜里却被人在后牢刺杀了。王兄可有听闻?”
王思莒看也不看他便道:“这个张富春只是个私盐贩子,经常称自己是黑道上的人物,为的就是吓一下盐商盐贩,好使生意做的方便。刘郎中却是听谁说刑部进了刺客?”
刘青宝讪讪道:“既然王兄如此说,那一定是没有的了。”
都管郎中沈不为道:“前几日城西刘家村的暴民已经肃清,一共捉了三十余人,这些人平日都是附近游民佃户,只因今年欠了租子,才群起哄抢粮食。我看先将他们打一顿板子,再记下名字备查,都放了算了。”
此是郎中沈不为在向尚书大人求情释放作乱的贫民,傅清流还未发话,刘青宝忽道:“这些个刁民不教训就不知道官府厉害,我看对这些人不必客气。先将带头的下了死牢,其余的全都过一遍大刑,看他们还敢不敢闹事?”
沈不为科举出身,满心的礼义仁爱,听刘青宝一说,立即变了脸色道:“这些人都是乡间佃农,因为没粮食熬过年关才哄抢了粮仓。对他们用刑却有何用?”
刘青宝还待反驳,傅清流挥手道:“这些人不算大恶之人,依刑律稍事惩处遣回原地便是。再去告诉京城周边诸县,要好好赈济贫民;今后再有饥民作乱,就由县衙负责赈济,不必都送进京城。”
沈不为道:“知道。”
呆了一会刘青宝又道:“刘金华正室杀妾一案今日行审,各位大人有何指教?”
这刘金华是京城富户,共取了一妻三妾。他却独爱新纳的小妾,冷落了原配。谁知这原配乃是大富之家出身,自嫁到刘家以来从未受过什么委屈,此时妒意大发,竟将那小妾毒死,却说是中了风寒发烧致死。刘金华本就不待见她,此时更是恼怒,无奈原配娘家却也是大富之家,想要休掉她只怕她娘家不依。于是便使小妾的丫头报官验尸,自己佯作不知,却又暗暗送了五百两银子给刘青宝,叫他发劲使刑,好歹便了解了她。谁知刘氏的娘家也使人送了银子过来,却是叫刘青宝胡乱判个误伤,先保下这条性命,日后再使钱通络。刘青宝自上任后第一次收纳“奉献”,自然是喜笑颜开;他虽然刚入公门不久,却深知官场律例。他暗中向两位侍郎大人都分送了奉献,却独不送傅清流,他早摸清了上司的喜好,知道这个老头从不纳贿,所以才处处得罪人,落得个两袖清风的下场。
刘青宝心道:这刑部虽然不如吏部那样一官半职便可卖得白银千两,但好在细水长流,每隔个十天半月便有个生钱的案子。案子或大或小,银子百两千两的都有。只要自己大笔一挥,这黄金白银便会向流水般涌进腰包,这些都是捐官之前摸透了的。但有一点便是不能架空了上司,两位侍郎还好说,几百两送过去,两位老爷见自己比见到亲儿子还亲。这位尚书大人就不同了,此人是朝中有名的软硬不吃,不纳贿赂还算小事,旁人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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