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风灵压下腰,注视着她的双目,“顾娘子瞧着,在下这般上报,可还妥当?”
风灵动了动嘴唇,未回一字,也未多瞧他一眼。??壹? ?百~万\小!说 w
“我予你三日,自去想明白了,账册究竟匿于何处。三日后倘再想不起来,顾娘子便自请伴驾去罢。”柳爽一甩袖,撂下狠话,转身大步走到殿门前,外头的人予他开了门,随即又是一阵铜锁下钥之声,一众人的脚步声嘈嘈杂杂地离去。
杏叶惊恐地扑向矮榻,伏在风灵跟前的案几上,“他,他方才说,阿盛已……已……”
“阿盛恐是已活不得了。”风灵将弯刃“咔”地摁在案上,深吸着气道:“他究竟是知晓太多,纵是忠心又如何,在皇权跟前,什么都不值。”
“他若发起狠来,当真奏报娘子追寻圣人而去,该如何是好?”杏叶骇怕得心底发颤,说起话来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风灵在她手背上轻拍了几下,“我若是就此死了,他便再无从得知账册去向,他哪有胆色冒那样大的险,不过是恐吓几句,不必理会。”
杏叶将信将疑地踌躇了一番,终是自我肯定般地点点头:“也是,再过上几日,待延将军从大兴宫归来,自有计较。”
杏叶这话说了近十日,便再无法笃定。十日之间,柳爽又来过两回,确是果真不敢将风灵如何,只是要挟恐唬的话说得一回比一回重,最后一回,已是不顾一贯自诩的公子风度,几乎气急败坏。? ?一百~万\小!说
风灵每日晨起睡前腹中一阵阵地泛酸,虽能忍着不至呕吐,但端来的饭食却少有能入口的,面色一日日地蜡黄暗沉下去。
杏叶心里焦急,久等拂耽延不来,连一句话也不曾有。殿外死寂,只有两名不知哪一营的戍卫看守,内外隔绝,消息半分进不来也出不去。得每日送饭食来的内监,也是一语不发,一眼不瞧的。
风灵又何尝不急切,她比杏叶明白一些,此时心焦也是枉然,倘或再教柳爽得知,指不定要拿捏住她的心切,再使出旁的什么花样来要挟。她的云淡风轻、气定神闲之姿,教柳爽束手无策,倒是压过了他一筹。
这一日殿外隐约有了一些响动,人来人往,似乎有一番热闹,风灵凝神静气地听了许久,到底是隔了一堵院墙,听不清楚外头到底是何事,只隐隐约约地听见几句含糊不清的突厥话。
她在门背后猜想了一回,揣测大约是东、西两疆的胡人、突厥人、高昌人等诸首领,问询赶至长安奔丧来了。奔丧或还是其次,这是要向大唐表明,旧主虽已去了,但他们的部落仍肯效忠于新君,臣服于大唐。
送膳的内监来得格外晚些,殿门乍一开,一股浓重的辛香料气味便直冲了进来。风灵忍住呼吸,打开食盒一望,一碟炙烤的半肥半瘦的羊肉,混撒了红曲粉辛香料。
红羊枝杖……风灵心念一转,按理说国丧其间,如何能置备这样的大荤大肉,莫不是果然是来了胡人,因无此繁文缛节的忌讳,膳房里便做了这个来款待?
她皱起眉头,指着那碟子肉食向送膳的内监怒道:“这是什么?一股子膻腥气!拜高踩低的东西,也敢在此处作践人?”
这几句怒骂,委实将杏叶惊到了,她心中奇怪:从容淡泊了那么些日子,今日怎对着一名送膳的内监撒这样大气?
那内监低头不作声,依旧有条不紊地将食盒内的吃食一样样地摆放出来,恍入无人之境。
风灵重重地冷哼一声,抬手用上了十成的气力,将跟前的桌案掀翻在地,瓷片菜肴汤饼,生生泼洒了一地。“滚!带着这些腌滚开!”
说着她站起身,抬腿作势要揣那蹲在地下收拾的内监。
杏叶唬得不轻,慌忙上前拉住她,好说歹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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