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发丝衬得脸色发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大约他不久前又呕过一口血,衣襟上尚沾了星星散散的血点子。
风灵从未见过李世民这般模样,乍然一眼,她心里竟隐隐地难受。她将盛放了粔籹的小碟轻轻摆到他跟前的案上,李世民眼都不争一下,无力地挥了下手:“全都撤了罢。”
那嗓音格外苍老,风灵一呆,忽觉眼眶一热,滚了一道热泪下来,哽咽地劝道:“圣人好歹用两口,也不枉费风灵的一番心思。”
李世民慢慢睁开眼,抬袖拭去面颊上的残泪,幽幽道:“你这丫头,年轻轻的怎知晓这里头的伤楚,跟着落甚泪?”
“风灵见圣人伤怀至此,心里难受。”她撇了撇嘴,胡乱擦去那不小心滚落的泪珠子,不服地回道:“风灵的义兄沙州大萨保康达智在敦煌城遭奸佞所害,满门尽亡,这摧心摧肺之痛,风灵如何没受过,圣人苦痛,自然是能懂一二分的。风灵想着要替义兄满门讨个公允,扎挣过那段日子,而今梁国公虽去,必定也是不愿见圣人因他摧折了康健。”
李世民面无喜怒地瞧着她,隔了片刻,伸手向她招了招:“你过来,坐这儿。”
风灵大惊,他这是要她同席而坐,若教人瞧见,岂不治她谋逆之罪,她忙摇头:“风灵不敢。”
“你一贯无视宫规,天性恣意,怎的在这宫中,也磨圆了性子?”李世民让出半席:“昔年戎马年月,多少将士与我同席而坐,同案而食,又有谁计较过敢不敢的。”
风灵侧头一想,觉得他所说也不错,便爽快地坐到了他身旁,提筷替他夹了一枚粔籹在跟前的小碟中。
李世民执起玉箸,夹起那粔籹仔细瞧了瞧:“江南道的粔籹真是奇特。”
风灵纳罕,心说,江南道的粔籹也是油里滚过的,只我家的是蒸制的,难不成圣人从前吃过这样的粔籹?又是哪一个做予他的呢?
“起得这样早,怕是也未用过早膳,便一道用些罢,算是作陪。”李世民指了指另一双玉箸,打断风灵所想。二人便弃了君臣贵贱的礼仪,将一碟子古怪的粔籹,分而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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