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粗绳,呵斥着骆驼屈腿坐下,兴奋地从驼背上跳下,跑向一堆灰褐的东西。
拂耽延随在她身后,跟着跑去瞧,眼前赫然出现的竟是一堆枯槁了的尸身。风灵一脸希冀地趴伏在地,仔细地辨看那堆干尸:依稀可辨是三男二女,面目早已教风沙磨砺得糊烂,从那二女身上残存的布片和发饰来看,大约是将要带至沙州买卖的胡姬,不知遇见了什么,这五人未及走出莫贺延碛便横死在此。
“咱们走得不错,正是这个方向!”风灵嘶哑着嗓子,愉悦地向拂耽延道,“我记得他们,走过大沙碛的商客大多也知晓他们!幼时见了觉得可怖,阿爹说这几人死了少说有二三十年,时至今日,在此也有三四十个春秋,能再遇见,至少表明咱们所走的方向是对的,不曾偏差。”
拂耽延打量着那五具或坐或卧,堆叠一处的干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为何,他对这毫无干系的五人忽生了怜悯,曝尸荒野长达三四十载,竟无人收殓。他掉头叫来两名府兵,命他们在近旁寻一处合适的,要将这五具尸身安葬。
府兵才要动手,风灵哑声大喊,“莫动!莫动!”一壁她扑将上去,挡在干尸与府兵之间。
她大口喘着气,向拂耽延恼道:“你若葬了他们,便是害死更多的人。”
拂耽延茫然地示意府兵们罢手,竟不知她这怒气自何而来。
“他们曝尸荒野固然可悲可悯,但你可知,这么些年来,他们早已是莫贺延碛深处的路标。就如咱们今日,我见着了他们,方知这条方向的对错,才知接着该往哪儿去,无他们在这处守着作个路标,我哪知走得对不对,瞎走乱撞的,十有是要死在大沙碛中。你葬了他们,殊不知更多从此处过的人,会因此摸不着方向,迷失了道死在沙碛中。”
拂耽延望望她认真地闪动着的眸子,心底暗道:原不过想积些功德,照她这么说来,反倒成了罪过。他挥退了那两名府兵,向风灵讪讪一笑,“罢了罢了,这条道上原是你说了算。”
风灵这才舒展了眉眼,拉着他一同向那五具干尸行了一礼,拜谢过他们指道,重又上路。
这一日直至夜间,虽是干渴难耐,总算道还走得对。及夜,星斗抬升,风灵看过星子的方向,告知众人至多再一日半,便可走出这莫贺延碛,大伙儿无不欢欣。
风灵裹着毛毡,倚靠在拂耽延身前,一日的紧张教她昏昏欲睡,碍于还有人未睡,她也不好意思窝进拂耽延怀内睡,只坐着瞌冲。正迷蒙间,拂耽延忽推了她一把,“风灵,风灵,你听听,这是夜风的响动,还是……”
风灵猛然觉醒,伏地侧耳听了片刻,犹豫不定地抬起头,“不像是风声,地下连着震动,别是……别是沙暴……”
拂耽延腾地跃起,微弱的火光下瞧不清楚谁是谁,只管一路跑去,一个个踢将过来,“快些起身!动作快些!”
风灵乍离了温热的胸膛和毛毡,冷得浑身打颤,哆哆嗦嗦地从地下爬起身,再有心中慌乱,脚下虚浮,站不稳身子。拂耽延一圈唤起了所有人,再回风灵身旁,扶持住她发软的身子,“如何应对?”
风灵强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喉咙内挤出:“灭了火堆,尽量依傍着骆驼趴伏,毛毡披盖在身,至多一个时辰,熬一熬便过去了。”
众人皆依风灵所言趴伏好,隔了片时,竟毫无异动,风灵又伏地听了听,疑道:“动静变了,不似是沙暴。”她一把掀开覆在身上的毛毡,随手在地下撮起一小把沙土,缓缓向下撒开。
沙土直直地落了地,风灵拍抚着手道:“并非沙暴。”
话音甫落,远处几点火光,在地平线上飘摇闪烁。
此番换了拂耽延脑中弓弦紧绷,因认准了莫贺延碛中无匪患,府兵都不曾多带,算上顾坊的部曲,统共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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