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见腾峰仍是神情忧郁,便指着长安城道,腾兄你看,从此处俯望这长安城却别有一番感受罢?腾峰并无甚心思理会这许多,顺着刘秀所指而遥望,点头称是。刘秀又道,今日天气实是不错既你我有缘结识,且不如你我二人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腾峰不曾想到他会忽出此言,当下怔了一怔,想起自己大事未了,踌躇着不答。
刘秀却也不待他答,将他拉将过来向北并肩而立,率先脆在地上向天朗声道,今我南阳刘秀愿与腾家公子腾峰结为异姓兄弟上,自此以后当荣辱与共,祸褔同当,皇天厚土及这长安城俱为见证,如有背此誓愿人神共弃,万劫不复。
腾峰见他说得极是诚恳,心下颇是感动,一脆在地上学着刘秀模样说了誓言,二人对天拜了三拜,又相互对拜三次。
二人起身交换过生辰八字,腾峰便称了一声兄长,刘秀笑道,我在家中兄弟之中从来最小,今不曾想竟做了兄长。
腾峰想起自己不知生死的胞弟腾逸,心中一阵难过。刘秀道,贤弟此次来京想来不只是来探望故院那么简单罢?
腾峰见刘秀已然看透自己心思,也不再隐瞒,当下把欲行刺王莽的事情说了。
刘秀叹息了一声,道,贤弟此举怕是不妥。
腾峰道,不知有何不受,还请兄长指教。
刘秀转身向着长安城,半晌方道,现下天下民怨已起多时,想杀王莽者又何止贤弟一人?而王莽又何尝不知,想来那皇宫禁地戒备之森严你我皆不可想象。即便贤弟武艺在身,或可以一敌十,更或以一敌百,却拿那成千上万的宫庭卫士如之奈何?想来不论是令尊的在天之灵还是在世的亲人好友都不会赞同贤弟此举。此其一也。再者,即便是贤弟除却了王莽,这天下也只会更加大乱。须知王莽手中尚还有百十万军队,如若王莽一死,朝中之人各自为政,势必将你争我夺,更兼之现已生起的民乱唉,如此这天下不知何时可得安生!
腾峰听罢刘秀一席话,心下钦佩,只是想起自己身背大仇却一筹莫展,便道,那依兄长之见,却应当如何?
刘秀道,静观其变。王莽老夫多行不义,必受其果。
腾峰怔怔不答。
刘秀又道,大丈夫行于世须举止有措,进退有度。该忍须得能忍,切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若贤弟仅凭一时之勇而不问后果,不但大仇不能报,且终失了根本,又有何益?
腾峰不解道,根本?甚么根本?
刘秀道,你的身家性命不是根本么?你若失了此根本,你那胞弟腾逸却又如何?你可曾为他想过?原来昨日腾峰酒后曾与刘秀说起过此事,故而刘秀得知。
腾峰直到此时方知原来自己竟如此不省事理,当下向刘秀一揖到底道,听兄一席话,小弟实感汗颜。请受小弟一拜。刘秀慌忙扶起道,既作得兄弟,何须如此。贤弟即明此理,为兄心下甚慰。
腾峰既去心结,心下渐然舒畅,与刘秀相视而笑。
刘秀道,只可惜出城之时未曾带些酒来,否则当与贤弟在此痛饮一番。
腾峰道,这有何难,请兄长在此稍待,我去去就来。
说罢跃起身子飞身下山,只看得刘秀目瞪口呆。
只得一会儿,腾峰便已提得二坛好酒上得山来,下酒之物亦是一应俱备。刘秀见得腾峰如此功夫,心下更是相倾。二人席地而坐,把酒论事,不觉天色已然向晚。此初夏时分,天气已然转暧,二人饮完二坛好酒竟席地而睡。
次日天明,二人起身下山,腾峰与刘秀商议欲往那平府行将一趟。刘秀知他思念故院心切,当下也不便劝阻,只是嘱咐他行事切要谨慎,不可冒险。待回到城中,刘秀又与腾峰将那孔府绕行一圈,刘秀仍是不住叮嘱,腾峰却只是劝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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