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盛世 (五 上)(第2/3页)  家园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并非刻意扫时德方的颜面,而是敌军的举止实在太骇人,你甚至不能仅仅用残暴二字形容他们的作为。在那些部族武士和萨满眼里,用活人的鲜血献祭绝非残暴。那只是他们习惯和传统一部分。但无论是來自中原的时德睿,还是來自塞上的刘季真与上官碧,他们已经无法再接受这样的传统。

    第二波进攻很快开始,这回,突厥人和他的仆从们换了个攻击方向。他们尽量远离守军安放了床弩的烽火台,沿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成群结队地绕向山谷底部那段临时修补好的城墙和城墙上用巨木钉死的大门。一边跑,他们一边重复吟唱有关狼和猎物的赞歌,仿佛这样就可以无视城头上冰雹般打下來的羽箭。

    守军在时德方的统一指挥下,开始了有秩序的羽箭压制。大批大批的进攻者在半路上倒地。有人被直接射透了胸口和脖颈,一箭夺命。有人则不幸被射中了大腿或者小腹,抱着伤口在草地上打滚。葱茏的草地很快便被人血染成了红色,湿滑无比。后继者却无视脚下的泥泞与身边的哀鸣,唱着歌,前仆后继。

    “我们是苍狼的子孙,长生天赐予我们强壮的筋骨。弯刀是我们的牙齿,战马是我们的翅膀…….”死亡忽然变成了很甘美的事情,令狼骑和部族武士们一个个兴趣高昂,宛若在赶着上前赴宴。

    “伸手去拿,去拿,将男人的头砍下來,将女人拖进帐篷…….”他们用歌声宣布自己的到來,宣布自己的最高理想。

    偶尔有人被城墙上投下的石块或者滚木砸中,歌声里边立刻夹杂上了长嚎。但整个歌声的节奏是不变的。几十人的临终哀鸣,压不住成千上万狂热者的高歌,反而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和音,就像浑然天成的伴唱。

    “伸出手去拿,去拿。啊,,啊,将男人的头砍下來,将女人拖进你的帐篷。啊,,啊,别理睬他们的哭泣与哀告。啊啊-啊啊,啊啊--这都是长生天赐予我的。我是天生的狩猎者,呜呜,嗷嗷嗷,,,”

    踏着同伴的尸体与血迹,第一批疯狂的部族武士终于靠近了黄花豁子最底部的城门。那座城门和附近的城墙都是涿郡太守崔潜赶在去年上冻之前抢修出來的,无论高度和坚固程度都远不及附近的其他地段。攻破这段城墙和城门,大队的狼骑就可以沿着山谷向长城内渗透,比起与守护者逐个争夺城墙垛口和烽火台來,可谓事半功倍。

    那是长城最薄弱的地段,突厥人能看出來,守军更是早有准备。很快,城墙后几座由巨木搭建起來的箭塔便做出了反应,四尺多长的破甲锥带着风声,一支接一支地从箭塔后射下來,每一支几乎都能放倒一名进攻者。城门上的垛口后也有人探出了身体,将巨大的钉拍成排地砸落。束缚于钉拍后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声,紧跟着是重物集中**的闷响。随后钉拍被守护者们迅速拉起來,瞅准时机后再迅速丢下。

    防守方的招数花样百出,攻击方的手段却乏善可陈。除了不断向城头射箭之外,无论是狼骑还是追随狼骑前來劫掠的其他部族武士,好像都找不到更恰当的办法为城门附近的袍泽提供支持。而长城的高度和山野中的强风,又让仰射的羽箭十有**无法命中目标。

    随着时间的流逝,攻城者和守护者渐渐都开始麻木,他们不断地重复着先前的花样,不断地试图杀死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山谷中的尸骸慢慢多了起來,木制的城门也迅速变成了暗红色。黄花豁子这一段城墙原來被山洪冲毁过,地势北高南低。阵亡者的血水缓缓汇聚成溪流,缓缓地沿着城门与地面的缝隙向城内流淌。

    “照这样下去,骨托鲁三年也打不过长城!”站在烽火台上的豪杰们见城门处战斗激烈,兴奋得又跃跃欲试。

    “那不见得,第一次他们四下攻击,第二次便集中到了城门附近!”谢映登眼神凝重,沉声反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