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陛下,刚好可以拿來做文章!”
“他劝你南下勤王?”
“他认为我刚好可以借此行曹魏故事!”李旭继续苦笑。
“郎君想必沒有答应。”轻轻转念,萁儿便猜到了师兄弟二人今天的晚宴一定是不欢而散。否则,自家丈夫也不会如此失落。
“我不认为两万残兵可以横扫天下。”李旭继续摇头。“所以我建议他去建成兄那里,李家现在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映登去了那里,必然有机会一展所长!”
“去大哥那里?”萁儿又是一愣,仔细品味丈夫的话,眼中慢慢浮起一股温柔。
双眼望着妻子,李旭又非常郑重地重复今天自己向谢映登说的那些话,“我仔细想过了。如果沒什么意外的话,此战将是我在中原的最后一战。打完了这仗,我就带领弟兄们迁居塞外。用六郡之地,换取唐王那边的三年支持。塞外有的是无主之地,犯不着跟昨天还并肩战斗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郎君开心就好!”听李旭说得郑重,萁儿轻轻点头。猛然间,她心中一暖,顷刻被浓浓的柔情蜜意填满。
丈夫不愿意南下,不愿意与昔日的朋友拔刀。而真正跟他有过交情,又有实力拔刀相向的,除了瓦岗徐茂公外,也就是河东李家,也就是父亲和几个兄弟。谢映登此番前來,肯定是带着徐茂公的嘱托來为瓦岗黎阳军寻找出路的。所以,丈夫实际上躲避的,只剩下了河东李家。
他不愿意向李家称臣,又不愿意对着有着岳父与族叔名分的唐王拔刀。为此,他宁愿避居避居塞外,宁愿把经营了多年的根基拱手相让。
“我知道郎君是为了我。其实,其实你不必让自己如此委屈的。”说到这,萁儿再也说不下去,只觉得老天真是眷顾,让自己今生遇到如此一个可以相托的人。有此一世,即便來生苦修千年,也值得了。
“我也不全是为你!”李旭轻轻握住萁儿的双手,呵护着道,“你知道,打完这仗后,博陵军剩不下多少兵马。我不能再带着一万多残兵去做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况且,兵凶战危,博陵军与河东打起來,不知道多少无辜者会死于战火。我看不出來,百姓们死在我李某人的刀下,和死在突厥人的刀下有什么区别!”
“只怕不止谢将军一个人会对你失望!”萁儿仰头,望着丈夫明澈的目光,低低地道。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丈夫的鬓角已经见了皱纹。这些年他身上担负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事情,本來不该由他一个人來承受。
“谁又能勉强得來!让几个人失望,总比尸横遍野的好!”李旭笑着回应。“鼎本來就不止九个。塞外一样有大好河山在。跟自家人抢,哪如在骨托鲁手中抢來得痛快?若是让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才真正令人失望。”
“草原上认可有实力者,骨托鲁不败则已,一败便很难再崛起。与其把此战的成果便宜了某个不知名的可汗,不如我自己去收!”想到出塞后可能遇到的挑战,他心里又燃起了烈烈豪情,“那边天气的确差了些。但有骏马、奶酒和一眼看不到边的原野。夏天來时咱们骑着马去打猎,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葱茏!沒有山,沒有树,只有圆圆的天空与翠色的草海,想歇了,就地便可以扎下营盘,除了老天,谁也管不着咱们!”
“只有咱们!”萁儿虽然沒见过草原,听着旭子的描述,眼神也变得闪亮起來,轻声问道。
“只有咱们!”李旭柔声相应。
想当年,他曾经纵马放歌,在草原深处渡过了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段岁月。当年他不得不离开,现在却可以大摇大摆杀回去,并且沒人有资格再赶他走。
猛然间,他发现了妻子一直握在手中的半颗青桃,不觉万分诧异,停止了狂野的思维,低声问道:“怎么还不丢下,难道真的很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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