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叔，你跟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还让你服侍我这个将死的凡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吗？”

    就在福老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刹那，云娘的声音突然又传了出来。

    福老的肩头一颤，身形猛然顿住，眼眶里面似乎有晶光闪动。良久，他才长叹了一声道：“云娘，我不后悔！倒是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却还要等着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云娘苦笑了笑，轻轻摇着头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了什么。看来，你我活了这般岁数，依然傻得不开窍啊！

    虽然等到死也没能如愿，但其实我也跟你一样，不后悔呢！”

    福老的肩膀再次颤了一颤。云娘的这番话似乎让他无以回答，良久，他才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被陆家老祖赐了陆姓，成了你的老福叔。”

    说罢，他猛然迈起脚步，就大踏步离开了房间。

    云娘望着空荡荡的房门处，眼角忽然止不住地流下了泪水。她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抽泣道：“福哥，来生再报答你的痴情痴心！”

    陆氏祠堂的二楼，陆言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蒲团上。两年多以前，他还是个开灵境后期的修士。自打他十二岁开始修炼，他仅仅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陆续开启了三重灵穴，进入了开灵境后期，修为直逼开灵境的圆满境界。

    一时之间，天才少年的名头在族内传得沸沸扬扬，就连那位地仙境的老祖都惊动了。他的名声远远盖过了他爹陆行天当年，甚至传到了族外的某个名门大派。

    可惜，在某个夜晚，陆言的三重灵穴诡异地尽数消失，一身修为付诸流水。所谓墙倒众人推，不久之后，陆家就抛弃了这个废人，不再提供他任何资源。就连云娘为他求来的那把斩金剑，也被堂叔收了回去，赐给了他的儿子。

    天才少年渐渐被人遗忘，陆家从此多了一个被众孩童欺辱的废人。这对当时还不到十五岁的陆言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打击。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母亲云娘也突然身患某种绝症，身体日渐削瘦，大有即将撒手归去的趋势。

    接连的打击没有击垮这个少年，反而让他艰难地站了起来。云娘是他唯一的支柱，也是他唯一的牵挂。就算他变成一个凡人，一个废人，他也不能丢下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等死。

    陆行天，他的父亲，这个给予他生命的男人，在这两年间的每个夜晚，都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他恨过，恨他狠心抛下他们这一对母子不管不顾。也可怜过，可怜他魂丧他乡，到死也不能见他和母亲最后一眼。

    所以到最后，在陆言的心里，他终究还是原谅了这个男人。

    经历过三次灵穴消失的迹象，他并没有完全地一蹶不振，而是留心暗中观察，从中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某些可能导致灵穴消失的原因。

    想到这里，陆言长叹了口气。他一闭眼，将璇玑果喂进口中，仰首吞进了腹中。做完这些，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物品，抓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个通体土黄色的小葫芦，还没有陆言的巴掌大，显得可爱之极。小葫芦顶端有个微小的孔洞，孔洞周围平整光滑，看起来像是被利器削过一般。

    别看小葫芦模样普通又老旧，但陆言早已经试验过，不论他尝试用什么方法，石头砸也好，火烧也好，这个看似木质的葫芦，却比任何他知道的物体都要坚硬，丝毫没有被损伤到的迹象。这是父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就连母亲和福老都不知道。

    陆言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而是他根本不知道父亲留给他这个葫芦是什么用意。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研究出来，这个葫芦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也并不是完全如此。

    陆言从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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