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本来他就没打算要带走的,现在能帮到别人,也算留点儿念想了。
周茂霆心里就不是滋味儿,隔日就去总医院那儿把医药费给垫了。老张带着俩儿子一闺女过来,鼻涕眼泪不要钱地掉,就差给他跪下了。
周茂霆是个读书人,脸皮没那么厚,也不像老一辈枪火里来去的那些兵痞,当下就沉了脸,说你再这样我让警卫连的来赶人了,快起来,像什么话。
老张讪讪的,从那以后,就一直给他当司机。这一当,就是十几年。前些日子,周茂霆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回家养老,可他死活不乐意。
他说自己身子骨还康健着呢,只要还有点力气,就得报答首长当年的恩情。
可没有几天,他也去下面和母亲c还有两个哥哥见面了。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吧,是因果循环。
只要一想起四年前暑假里那件事,张小檀的太阳穴就不停地跳动起来。对于这个父亲,她也说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更多一点。
就如她对周居翰。
永远处于这样的矛盾中。
天色暗了,房间里安静地只有座钟在“滴答滴答”地转动。
张小檀坐了会儿,站起来说:“没有备用的毛巾和牙刷了,你等会儿,我去镇口帮你买。”
他从后面捉了她的手:“不用。”
张小檀仿佛被烫了一下,反射性地缩回了手。
周居翰抬头对她说:“你在怕什么?”
张小檀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不过,她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并没有吓到他。他不闪不避,眼底反而有气定神闲的微笑。
张小檀暗恼自己不自量力,所有的底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耗尽了。
周居翰收起了笑容,笃定地说:“我帮你报考研,明年,去北京。”
张小檀回过头,发现是周居翰。他好像开完会了,脱去了外套,月白色的军衬笔挺地拴在武装带里,齐整利落,显得很精神。
脸上却是带着那么一点儿微笑的,打趣她:“怎么杵这儿啊?小卫兵,不用站岗了?”
张小檀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这时,她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然后,她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讶然,窘迫地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周居翰也没取笑她,拍了她的肩膀说:“等我会儿。”
他去了会儿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份便捷真空压缩的快餐盒,是那种20一份的,虽然蔬菜都脱了水,肉食营养都很丰富。
他把盒饭递给她,拍拍膝盖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了,见她还站着,不由好笑,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啊。”
这地方是靠近东门的一个小侧门,旁边有个升旗台挡着,坐下来从外面就看不到这边场景了。张小檀略一犹豫,坐了。
想了想还是说:“谢谢。”
周居翰从旁边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声音跟蚊子似的。”
张小檀扁扁嘴,低头默默扒饭。
张小檀吃得很慢,虽然饥肠辘辘,一口饭含到嘴里起码要咀嚼二十下才下咽。她一张嘴儿也小,塞进些食物就闭上,腮帮子慢慢蠕动着,挺像他妹妹周梓宁以前养过的一只小松鼠。
张小檀吃了会儿,发现他一直在看她,心里就紧张了:“我脸上有花吗?”
周居翰望着她,食指轻轻点了点唇角。
张小檀一摸,发现是一粒白米饭。她的脸又红了,局促地低下去,继续扒饭。
周居翰觉得她这样动不动就脸红的模样挺可人的,也有点可爱,不由说:“你跟小时候比起来,没有多大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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