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酒,装在高而窄的青铜杯里。
然而,他已下定决心,要将这杯苦酒喝下去。
一个人在真正痛苦时,非但已不再有拒绝的力量和尊严,也已不再有拒绝的勇气。
楚十三只有喝酒,他一张开眼,就在等,等今天的第一杯酒。喝完最后一杯,就倒下去。
现在能让他畏惧的事情已只剩下一种——清醒。
没有清醒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痛苦?麻木难道真的能使痛苦消失?
黄昏,还未到黄昏。
距离九月初七已经越来越近,每一天的清晨,都会有一个青衣汉子准时过来告诉他日期。
青衣汉子当然就是楚家的青衣卫。
青衣卫每报一次日期,楚十三就像被毒蛇钻进心里噬咬一次。
他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至少已经醉了四五天。
这一张冷硬的木板床上到处是他呕吐过的痕迹,又脏又臭。
他自己的情况也不比这张床好多少。蓬松的头发,惨白的脸,每次醒来时只觉得喉乾舌燥,头痛如裂。
楚梦沉正背负着双手,站在床前定定的看着他。
楚十三用力揉了揉眼,再睁开,好像想看清站在他床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勇气走进他这个房间的人并不多,甚至连他自己都被臭的有些受不了。
而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却好像完全没有嗅觉一般,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楚十三想坐起身,但宿醉立刻如尖针般刺入了他的骨髓。
他叹了气,喃喃道∶“这两天我一定喝得像是条醉猫。”
楚梦沉淡淡的道:“不像醉猫,像死狗。”
他冷冷的看着他:“你已经至少整整醉了五天。”
楚十三用力按住自己的头,拚命想从记忆中找出这几天干了些什麽事?他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一个青衣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楚梦沉接过包裹,丢在那张硬的发冷的床上。
叹息道:“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练成那样绝世无双的剑法。就算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亲弟弟,我总算认你这个大哥。我记得当年因为破剑式一直练不成而自暴自弃的时候,你送过我一句话,逃避永远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我就把这句话还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包裹里有干净的衣服和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币。外面还有一匹神俊的极北好马。
楚十三终于挺直了腰身,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没有彻底倒下,每一次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都会更加可怕。
他在澡池里面足足泡了一整天,现在他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干净通透。
醉倒的这几天,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又梦见了那个横跨苍宇,睥睨苍生的男人。
这次的梦境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长,都要真实,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大的根本望不到边际。宫殿周围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在流动,若隐若无间,这不像是一座人的古阙,而像是——魔。
没错,就是魔,传说中的魔。
这种感觉很真实,最奇怪的是他仿佛对这里很熟悉,竟然就在这魔气滔天的宫殿里信步闲庭。
这显得很神秘,宏伟的巨宫,磅礴壮阔,比山岳还高,耸立在这里,镇压万古乾坤。
究竟是什么存在,竟能建起如此壮阔的宫殿,楚十三心有疑惑,这座宫阙实在太过非凡了,恢宏浩大,让人忍不住要臣服下去。
终于,他来到了主殿,像山岳一样高的巨门竟然突然打开了。刹那间,感受到了一种至高的威严,像是有一尊神明巍然端坐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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