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过她。
醒来之后,若曦前前后后问过杜娘多次了,但杜娘每次皆是敷衍了事。
若曦不得不留了一个心眼,岐黄之术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在大魏,多才多艺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崔家的姑娘每天早起还要练剑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长案上摆着一只紫檀座掐丝珐琅兽耳炉,此刻正飘着袅袅的白烟出来。
进贡紫檀香的气味常年充斥着这间屋子,让人心境安宁。
崔老太太跪在大红云锦蒲团,念完一段心境,她睁开眼来,朝着一尊玉佛拜了一拜。
崔储征忙上前搀扶。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崔老太太叹了一声,“安阳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你常年不在家中,难得回来一次,夫妻二人还能有什么隔夜仇了不成?”
崔储怔微囧,他与安阳郡主之间,还是疏离大过亲密,他实在找不到理由了,便寻思着在老太太屋里多待一会,尽尽孝道,实则是怕回去后显得太过拘谨。
“母亲,您何必袒护她!这些年咱们崔家从来就没亏待过她,她也该适可而止了!”崔储征不明白,一个女人究竟奢求什么?他给了安阳郡主独宠后院的殊荣,一开始那几年对她也是言听计从,但这些年他就像是捂着一块石头,根本就热不了。
崔老太太皱了眉,“当年你把七丫头带回来,就是欺君之罪啊,现在没有回头路了,安阳那边,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劝劝,七丫头只能是我崔家的骨血!她不喜欢也得喜欢!”
崔储征不置可否,“儿子明白,安阳再怎么胡闹,也会考虑大局!就是可怜了若曦了。”
提及此事,崔老太太突然沉思片刻。
“怎么了?母亲?”
“你有没有觉得承武对七丫头太好了些?”
崔储征原先不觉得,但此刻一想,着实是那么回事,毕竟若曦还小,他便没放在心上,“大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情义自然深厚,母亲,您想太多了。”
崔老太太扶了扶镶翠玉的眉勒,叹道:“但愿如此吧。”
三哥远征冀州这几年,她得好好规划一下,在大魏不是没有女子自力更生的例子。只不过她是将军府的嫡女,真要想自立门户还真是不容易。
还未至小南苑,若曦突然身子一倾,旋即就被崔湛拉到一侧的漏花窗后面,他的大掌捂了过来,盖住了若曦的唇鼻,上面还有淡淡的皂香。
她的三哥虽是武将,但时常都是淡雅君子的气度。
崔湛压低了声音道:“七妹,别说话。”
若曦当然不会吼出声来,她在下一刻就意识到了崔湛为什么要将她拉到一侧。
只闻甬道那头似乎有人在说话。
这条道是通往小南苑的必经之路,但也是与上房相通的三岔口,经常有人经过也不足为奇。
但重点是前面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大将军崔储征和今日在慕容府所见到的宇文莫。
他怎么也来了将军府?
若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三哥,却见崔湛剑眉微蹙,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崔储征和宇文莫似乎因为什么事而争吵了起来,口气皆是不佳。
“你还好意思问我!师妹的死你根本就脱不了干系!”说这话的人是崔储征。
“我根本不想她出事,我今日就想让你给一个实话,那丫头到底是不是?”宇文莫有些谦卑,那沉重的嗓音之中好像透着巨大的忏悔与悲鸣。
崔储征愠怒未消,似乎根本不买账,“这里是将军府,永远不会欢迎你这种人,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别逼我动武!”
崔储征虽为武将,但寻常待人却是谦和善意,他今日算是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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