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一缕墨丝,与一块斑驳鹑衣。
不消片刻,玉蝉神色极为复杂,望着自顾自动作的千媱,见她越是淡定,她更是气愤,只想狠狠抓住她质问一番。
那少的可怜的几样物品,她再清楚不来自何人!
那东西为什么在灵珀器里,这千古神器又为何在她这里?她此番举措又是为何?
千媱仿佛看不见她的震惊,或许说,她若要看,千媱便让她看,她若想知道,就全部摆在她眼前。
千媱面不改色,将上一个世界净化的灵魄抽取一魄,凝神施法注入灵器,不多时,灵珀器中间莹白色魄体聚合凝固,渐渐形成一小团白色光圈。
玉蝉目光愣怔怔直直盯着,眼底狂热一瞬,旋即小心翼翼,不禁连呼吸都放慢了。
她如果没猜错……
千媱这是在
凝魂
还未再看到期待的变化,那一团凝结光线毫无预兆散开,再无能观测到的影子,仿佛一瞬间生命力湮灭无影无踪。
玉蝉容色苍白,心狠狠一坠。
“碎了,碎了。”玉蝉呢喃。
“太难了,不可能有办法,不可能了,他再也不会回来。”她倒退几步,几近失力道。
那场令四海八荒生灵涂炭,硝烟弥漫的百年大战,距今已过三百年。
他早就死了,灰飞烟灭,魂渣也不剩。
“众上神皆合力探识过,他们的结果是不会出错,千媱,你……”玉蝉嘴唇发白,轻轻喏动,再也说不下去下面的话。
这也是让她想不到的,距今已经过了三百年,千媱还在抱有幻想,还在做无用功,还在试图挽救他,他竟值得千媱命去救。
以魂铸魂。
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
千媱恍若未闻,纤长手指一转,骨瓷倒铃顷刻化做靡粉。
无半分留恋,转身不疾不徐离开地下宫殿。
“你还打算继续吗?”玉蝉亦步亦趋,内心焦灼简直是进来前的数十倍,她甚至不敢问,千媱为此已经付出三百年,难怪无论何时来寻都不见踪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千媱闻言,不再缄默,咄咄反问:“为什么不呢?玉蝉,他们便罢,为何连你也这般问我。”她的目光冷淡异常。
玉蝉怔然,心疼难忍。
为什么?原因多到数不过来,这是在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谁也不知道前方是光明还是深渊。
可有什么用?那些对千媱来说,都是毫无说服力的借口。
玉蝉下意识忽略了那句“为何连你也这般问我。”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蝉哑然:“以魂铸魂乃为逆天改命之事,天条规定,一旦查处,轻则剥除仙籍,丢入诛仙台,重则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没错。
两人再次回到大殿,千媱毫无表情挥手,高大的殿门打开,自身却直直立于一旁。
“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已经足够。”
这是请玉蝉走的姿态。
殿门外万里祥云漂浮,仙光弥漫,玉宇琼楼,无数宫脊吞金稳兽,巍峨屹立。
玉蝉忽然觉得她变得无比陌生。
“为什么呢?”她问。
“他值得我这么做。”
千媱抬眸望去,眼底幽幽沉沉,不知焦距。
“众仙在不在乎,无动于衷,亦或是敢不敢做,都与我无任何瓜葛,我不会怨谁,但如今,我要去做。”
千媱微微折身,黑氅曲裾长裙轻晃,平静冷淡述说着一件事实。
“我不希望当只有我愿意这么做的时候,你还要干预我的决定,你不要阻拦我,也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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