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跟着徐妈上了二楼,然后在一件朱红色的房门前停了步子,徐妈兰指捏住手帕,咚咚敲了敲门。
房里一个清脆的女声喊道:“徐妈,快进来。”接着是一阵子脚步声,有些匆匆。杜衡听得,正是昨天送信的绿衫侍女。
绿衫侍女开了门,却不急让众人进去,神色一冷道:“杜公子,你这位师兄,我们媚心姑娘可没邀约过,进来只能是你一个人。”绿衫女子出言,竟是直接将郭亮拦在门外。
郭亮一急,便要说话。杜衡伸手阻止,凑到郭亮耳前低声道:“师兄,不要多生事端!放心好了,我会解决。”
“那你当心,我先回去了。”郭亮无奈,只得先行走了。
绿衫侍女见状,给徐妈说了声抱歉,而后让出身子,为杜衡让出一条路来。
杜衡一进门,啪的一声,侍女用力把门关上。杜衡转转眸子,事情怎么略显古怪啊?
进了门还没见到媚心人影。却是一张黄色梨木桌子,旁边环绕着几株盆栽。更有一点暗香缭绕。房间里显得高雅素洁。
房间左侧立着一席屏风,屏风上是枯涯边的一枝雪梅,凌寒傲放。杜衡用力嗅嗅气味,房间里竟还是梅花的香味。杜衡暗自想着,梅花,果然啊。不过这东西却碍了事,隔绝了视线。
“杜公子,我们小姐就在那屏风之后。”你看绿衫侍女玉指一对,果然那屏风之后,正是一个抚琴女子的身影。
“既然我来了,为何媚心姑娘却不一见呢?那么这请帖有何居心呢?”杜衡眼神锐利,像是刀刃穿过屏风。
屏风后的身影闻言,身子颤抖一下,却是没有答话,手下动作一起。戛然间,,琴音响起。
青衣侍女小声说道:“杜公子,麻烦您认真聆听这首《高山流水》我们小姐只是想再试试。”
杜衡凝眉,到底怎么回事啊?昨天的还是不够吗?还想再次考验!那我就接下了!杜衡一笑:“既然媚心姑娘有意那我洗耳恭听。”
引子一起,竟是一下子捉住杜衡心神。
旋律在灰色的天空之中,不停的跳跃,直至不见踪影。但偶尔会出现在遥远的山巅,变得时隐时现。
杜衡陡然生出一种悲伤之情,苏大学士曾说过:“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此时杜衡就是这种情感,犹在山巅之上,仰望无尽的天空,心里默默无语。
“媚心姑娘的技艺确实高超,情景的构造简直完美无瑕不过。杜衡也有些奇怪,不是《高山流水》吗?听起来只有《流水》啊。
而且正宗的高山流水那股子古琴味,像是在压着呀!为何不尽力表现呢?
紧接着乐曲变得轻柔畅快,些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杜衡息心静听,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杜衡正沉浸其中,乐曲又变得汪洋恣肆开来。大开大合,倒是颇有些武林豪侠的风范。
杜衡听得,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息心静听,宛然坐危舟过巫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矣。”
忽然之间,声音渐渐平静,宛若行云流水般的云淡风轻。行走之过,犹如田间小路慢走,不是!山间小溪涤荡,充斥着滴滴答答的清脆回声。
恰如“轻舟已过,势就唐徉,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
杜衡一叹气,果然厉害。一首曲子变化这么多,却还是低眉信手,挥洒自如,我第一次见有人弹得这么好!
尾声清越的泛音,使杜衡沉浸于“洋洋乎,诚古调之希声者乎”之思绪中。
杜衡拉回思绪,开口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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