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长淡淡开口道:“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李思琪虽然年纪轻轻,但并非易与之辈,修为更是远胜于我,即便如此,我也会尽全力搭救,以弥补当年的过失。”
景杨黑暗中看不见岑道长的表情,却能想象出他的惺惺作态。
他可不会天真到听了只言片语便会相信一个冷眼旁观自己兄长惨死的人。若他猜得不错,岑道长的图谋必定与“凡心锁”有关。
景杨正想着该如何自然而然地套出“凡心锁”的详情,却听岑道长长叹一声,默默站起身走了出去。
……
……
第四日,囚牢迎来了一位访客。
之所以说是访客,是因为他和前面三人不同,并没有拿着武器,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着一块黑布,旁边挂着一个酒葫芦。景杨虽看不到篮子里的东西,鼻子却能够闻得到,那是烧得极香的一篮子美食。
而那位访客,是年迈的范老将军。他掩上牢门,留着一条缝隙,又将油灯点上,走到景杨身前,弯下腰将竹篮放在地上,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极慢,凸显着老态龙钟这四个字。以至于景杨百思不解:你这么老了,图的又是什么?
老将军双手颤颤巍巍的掀开遮住竹篮的黑布,温言说道:“孩子,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景杨放下心中的敌意,一阵酸楚泛起直达鼻腔,双眼红通通的,随时会流下泪来。
虽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在他心中,家依然是那个三口之家,那个两室一厅的小小房子。所以当他察觉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虽然还不清楚此身的真实身份,心目中却早已自认为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孤独人。
这些日子他疲于奔命,无依无靠,又沦为阶下囚,心中其实已如装着一座小山一般沉重。
在这落难的时候,有一位慈祥的长者,送来了一顿可口的饭菜,又真情流露的叫了一声“孩子”,关切的说了一句“你受苦了”,他心中委屈和感动的泪水哪里还收得住?
老将军并没有发现这一细节,低着头一碟一碟的拿出竹篮里的菜肴,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接着说道:“你是附近山林里的猎户吧?这本不该是你的战争,却无端把你牵扯进来了。唉,世道不太平啊!”
他又拿出一个空杯子,打开酒葫芦的塞子,斟满一杯,递给景杨,一抬头才发现景杨双眼噙泪,呆了一呆,拉起他的右手把酒杯放了上去,笑着说道:“孩子,别担心!李将军这个人外冷内热,外刚内柔,不会轻易伤人性命的。假如日后证实你并非云狐,自然会放你回家。来,趁热吃了。”
军人豪放,向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老将军却为景杨准备了一双筷子,往一个空碗里夹了好些肉菜,递到他面前,不住的劝他吃。
景杨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过碗一边流泪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眼泪流进了碗里也不管不顾。
老将军又笑着劝他:“莫急!莫急!”耐心地等他吃完了,将碗筷都收拾好,右手撑在膝盖上,缓缓站起,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往外走去。
景杨很小的时候父亲便因病去世,母亲一个人把他和妹妹拉扯大,他心中十分敬重母亲,却又时常渴望有个人能在他受到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他,老将军这时的形象正符合了他多年来的心中所想。
景杨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胸口热血上涌,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个头,叫道:“爸爸!”
老将军身形一顿,极慢极慢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孩子!”却没有再回身。
景杨并没有看到,他泛白的眼睛里,已是老泪纵横。
这个年代,远比景杨预想的要残酷得多。在那漫长的似乎永无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