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泓就被叫了起来。李老头儿给李泓洗手洗脸，换上了昨天在集市上买的新衣新鞋，甚至连抓髻上的红绳都换了新的。从头到脚都捯饬得焕然一新后，更显得李泓唇红齿白，仿佛刚出窑的瓷娃娃。

    一家子闷声不语地吃过早饭，李老头儿提了六色礼，带着儿子和孙子直奔私塾而去。铁柱婆娘放下手里的粥碗，出了院门偷偷摸摸地往外看，见到三个人的身影确实走远了，她锁了大门，前后脚地跟了过去。

    龙溪先生收学生在云庆镇上是头等大事，早早的私塾旁边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里长正在帮衬着摆桌椅板凳c杯盘碗碟，就等着摆好六色礼，就能开始拜师仪式。随着人们的议论声，李老头儿带着李泓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里长接过六色礼，按照顺序在托盘的碟子里摆了，边忙活边不忘替李老头儿操心：“流程都记住了吗？”

    李老头儿点了点头：“昨天都给我背了好几遍了，不会出岔子的。”

    里长点了点头，将摆好的托盘放在了自己合手的位置上：“那成，开始吧。”

    李老头儿连忙退开。里长在桌旁站好了，双手束在身前，吸了口气就开始抑扬顿挫地唱礼：“请师者入场。”

    龙溪先生走到椅子前坐了。

    里长又唱道：“请学子入场。”

    李泓听到口令，在龙溪先生对面恭敬地站好。

    里长再唱道：“请学子为师者敬礼！”喊完之后，里长端起盛六色礼的托盘，走到李泓面前递给了他。

    李泓接过托盘，走到龙溪先生面前跪下，双手正要将六色礼敬献给龙溪先生，却只听人群中一个尖利的妇人嚎哭起来：“活不了啦”

    人群瞬间被哭声吸引，齐刷刷地向声音来源看去。趁着这个空挡，铁柱婆娘涕泪横流地穿出人群走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李泓面前，一下子将托盘掀翻在地，六色礼纷纷打翻，撒了李泓一身。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挤。瞪大了眼睛，振奋了精神，兴致盎然地开始欣赏老李家的大笑话。

    铁柱婆娘一个屁墩在地上坐实了，双手拍着大腿，双脚在地上胡乱踢腾，声音一勾勾三抽抽地就开始撒泼：“这日子没法过啦！为了这么个小杂种，二百两银子都花进去啦，以后全家只能喝西北风，我还活着干嘛，我死了算了”

    李老头儿面色铁青，几步跨到铁柱婆娘面前，抡圆了就是一个耳光：“抽什么风啊你，给我滚！”

    铁柱婆娘被打的上身一个趔趄，回过头来也急了眼，抱着李老头儿的大腿不再撒手：“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李老头儿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更不愿意搅和了孙子的拜师礼，他对着呆立在旁的铁柱大吼：“还在那挺什么尸啊你，赶紧把这婆娘给我弄走！”

    铁柱终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伸手就去拉扯自己婆娘，可是这婆娘发了疯，对着铁柱连挠带咬。

    铁柱心一横，闷头顶着自己婆娘密集的攻势，扛起来就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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