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芙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但不管对你还是对我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不要惊讶，从战场上幸存下来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坏毛病，我这应该算是比较轻微的一种了。

    是的，作为一具行尸走肉而活着，总好过那些精神错乱c歇斯底里c又或是沉溺于杀戮的人们。最起码，对别人来说，我是无害的。

    就是这样，在没有开始你的第一次实践课之前，在我的房门没有被你敲响之前，我都只是一具行走于世间的躯壳罢了。所以，没有必要因为我的离世而感伤，你的存在，让一个孤苦伶仃的老男人多活了好多年，你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我曾以为，生而为人是一种苦难，因为我这一生，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生离死别。但还好，神明是公平的，祂为我带来了多少的伤痛c苦难，就会回赠我等量的快乐c幸福。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其实蛮开心的，不管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的经历c还是看着你品尝我做的世界各地的传统菜肴，对我来说，都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经历。毕竟，我没有妻子，更没有女儿，但我想，体验过这种属于平常人的完美的家庭生活，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生而为人，我很幸运。

    从生说到死。芙兰，做我们这一行，很少有寿终正寝的。不管我是死于谋杀，还是身体枯槁的死在病床上，我都希望你能够在回忆起我的时候，脸上能带着笑，而不是悲伤难过的表情。如果我是死于谋杀，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为我报仇，尽量选择一份能够处于郁以柳视线内的工作，或者定期联系她一下，以确保自身的安全；如果我侥幸的寿终正寝，那相信我一定有充足的时间教导你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为什么不允许你为我报仇？实话说，我不希望你真正的成为一名冷漠的杀手，那样你的人生将会失去很多的乐趣。我只是希望，通过我的教导，你能够在合适的时间握起武器，主导自己的命运。

    是的，这样就足够了。对于你以前提过的那个“想要成为能够主导自己命运的人”的愿望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随信附上一枚子弹吊坠，这是你第一次上实践课的时候，那支莫辛纳甘内装填的子弹。

    是的，就是你瞄准我那一刻，枪膛内装填的那发子弹。当时的你可能是太过慌乱，以至于根本没注意，自己少捡了一枚子弹。那天晚上，我自己去射击场捡回来，并制成了吊坠。我想，这条吊坠是有纪念意义的。

    纪念你并不是作为杀手，而是作为一个掌控自己命运的人形开始了新的生活。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我的愿望，只是希望你能过的越来越好。

    对了，还有句话，应该是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勇气说出来的。

    我爱你，芙兰，我的女儿。

    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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