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啊,一大早我去西林镇上买烟叶,买完烟叶还早,我就在镇上瞎转悠,这转着转着就转到南城门,南城门口外边,城墙根的太阳地儿里,有一群孩子围着一个人哎!对就像咱们现在这样。”郭大爷抬起头冲大家笑笑,我们也笑回去。“我就凑过去这么一看啊,那人头戴着一顶秃的没剩几根毛的狗皮帽子,一身破棉裤破棉袄手揣在袖筒里正蹲在地上给这群孩子讲故事。这本来也没啥特别的,可奇怪的是他那顶狗皮帽子正面朝着城墙背面却朝着我们,虽然说这狗皮帽子不分反正,可是可是也不是这戴法啊,这狗皮帽子分明是正面短可以露出脸来,背面长些可以护住脖子啊?他这戴法儿可奇怪了,怎么看怎么像身子正冲着我们而头却扭到了后面。我当时就被他这奇异的姿势吸引了就多看了几眼”
南城门口的行人慢慢悠悠稀稀落落的,郭大爷站在小孩子们中间,他看着城墙根儿蹲着的人出了神,那顶狗皮帽子的下面冒出一道道白气随之也传出一个沙哑但又很有力的声音,“饮酒不醉最为高,好色不乱乃英豪。无义之财君莫取,忍气侥自消。我在这里给大家讲一个发生在铜宝县本地的故事,您要是感觉我讲的还不错,您就随便给点剩饭窝头煤渣柴火都成啊,我先谢谢各位了!话说呀,清末民初的时候在这铜宝县城里有一位大财主,姓宋名有余,家里开着一个煤窑,因为祖上从清朝时就选了个出煤极好的风水宝地,这宋家的煤窑每天都能出好几十万斤的煤,煤出的多这钱也就越赚越多,到了宋有余这一代已经是铜宝县甚至附近几百里内数一数二的财主了。宋有余有个独生子叫宋志文,意思是想让他的志向放在文化上,宋家的钱啊,那就是打着滚花也够养活宋家好几代人,所以宋家就缺个有学识的人了。宋志文三四岁的时候父亲就请了好几位先生到家里定时教他读书写字。宋志文这脑瓜子也挺好使,学什么会什么,有时候还能举一反三,等到了十岁的时候,家里请的先生表示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的了。这宋有余又费尽心思,托关系找人花了大价钱又把宋志文送到了城南一位很有声望的大书法家人称“南城笔圣”马先生那里,让他学习古今书法金石篆刻,这一学就又是三年
民国七年的春末,这年宋志文已经十三岁了,每天练完字就跑到街上逛,马先生家所在的街道虽然不是城里最繁华的街道,但周围也开着几家铺子。马先生家门口有一家做秤的铺子,铺子的老板是个拄双拐的瘸子,人们都叫他友哥,因为离得近友哥人又好,所以宋志文总拿着毛笔啊刻刀啊让友哥修理,不是让友哥给毛笔镶个笔帽,就是让老板给刻刀镶上一个顺手的木把,友哥作秤的手艺是祖传的,那手上作秤的活儿没得说,更别说这笔帽刀把儿了,友哥的手艺每次都能带给宋志文惊喜,而宋志文每次也都扔给友哥一大把的钱。
在马先生家门外的街道边,一个木质结构的秤铺里,墙上挂着很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杆秤,屋子中间摆着一个看上去很大很重的木头做的柜台,上面凌乱的摆放着各种作秤的工具和一些各种秤上的零件。“志文少爷啊,你每次都给这么多我都不好意思了。”友哥用手推着木柜台上的钱,“哎呀,友哥,你手艺这么好,我才是受之有愧呢!要不我再给你些吧。”志文说着就有抓起裤腰上的钱袋,友哥急忙说,“好了好了,我收下我收下,知道你爸有钱,怕了你了。”友哥把钱装进抽屉,而志文高兴的在手里试着刚做好的刻刀,“友哥,你说你这手艺这么好,怎么也没有收几个徒弟,也好有人帮你跑跑腿儿打打下手。”“哎,怎么没有啊,我都收过两个徒弟了,没一个正经干事的。你忘了?前年,前年我打跑了一个,叫小天的,学的咋样先不说,没事老去勾引胡同北头的小寡妇,后来干脆整夜整夜不回来。哎!我这无儿无女的瘸腿老光棍就指望徒弟了,可是”友哥说罢使劲的拍着他那萎缩的还没有胳膊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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